小孩抓着顾扶灵的衣袖嘟嘟囔囔不肯撒手，妇女赶紧拿着饴糖才哄走。
“我家小孩挺喜欢你们的。”男人看两个少年没什么架子，也放松下来。一边为顾扶灵二人引路，一边说着话，“生活在粗野沙漠里的人，到底粗糙些，你们莫见怪。”
柏然赶紧摆手：“我们都是一样的，可别说这些。”
少年有点招架不住，疯狂朝着顾扶灵使眼色。可谁知顾扶灵却好像看不懂似的，只是无辜地眨眨眼。
男人带着两人一路往前走，柏然和顾扶灵也一路看着石屋逐渐减少。
三人走上了一个小土堆，男人指着远处的金色长河道：“那里便是屏障了，之前破损的时候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死了不少人……”
顾扶灵眯着眼看着远方，前世所经历一幕幕又开始在眼前出现。
耳边传来了柏然的声音。
“那，你们没打算撤离这里吗？”少年满脸疑惑，“这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了，有仙门长老驻扎就可以了。”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老弱妇孺已经大部分撤离了，留在这的都是些老顽固。”
顾扶灵也微微侧目看着男人。
男人不舍地望着远方开始诉说：“我们祖先从这个屏障落下时就一直在这个地方了，当日镇压魔物，古神与我们祖先是一起的。
古神陨落，我们的祖先便世世代代守着这个屏障。直到仙门的人前来驻扎。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地方除了我们就只有仙门那几个长老了。要是我们全部撤走了，那他们守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也太让人难过了。”
男人的这番言论让柏然瞪大眼睛。
“后来我们就陪着仙门的人一代又一代，直到如今。”
“你们不怕吗？”柏然不理解，在他的印象里，从来都是修仙的人冲在前面，有时候族中的长辈也会孤身守在一个地方再也不离开，为世人做事，怎么会难过呢？
“怕肯定是怕的。但是想了想，你们都还在我们前面，而且人都有一死，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笑了起来，“何况我们世世代代就在这地方，为这个地方而死，也算是全我们祖先的使命吧。”
“辛苦大哥了。”顾扶灵微微一笑，“多谢大哥带路，现下已经全部查明了。”
男人闻言赶紧道：“那好，我就不和你们回去了，我还要去看看其他兄弟的宅子。”
……
回去的路上，柏然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闷闷的跟在顾扶灵身后。
在到达驻扎地后，他才喃喃道：“我终于理解我爷爷和长老们为什么会甘愿忍受无边苦楚也要把生机给他们了……”
第16章 修补
经过几日的时间，最后一波人手总算到了清风原。
“大师兄。”门外跑来了位通知消息的清风原护卫，“各派负责人到了，千鹿山的长老正叫着各位过去呢。”
“好的。”林夕锁道了谢，他起身却突然有点迟疑。
“扶灵……那你……”青年有些许迟疑。
顾扶灵闻言道：“和你们一起，顾家有青深。”
几人简单说了几句，随后就往清风原驻扎地走去。
清风原是个近乎于戈壁的地方，吹过来的风都裹带着沙砾，几人看着天边冲天而起的浅金色屏障，不禁心怀感叹。
这个是先人创造出来的智慧见证，可谁又能知道千万年之后会消弭于世间呢。
远处一个个用岩石砌就的圆顶石屋堆成清风原人世代生活的地方。
石屋的主人们肤色黝黑，脸上带着豪气，浑浊的眼睛里凝望远方时总带着深不见底的情感。
他们看见陆陆续续来到这里的人，全都起身打起了招呼。
顾扶灵一行各自抱拳行礼。
一群人进了最大的那个石屋，最前面的位置俨然坐好了各个势力的代表。
“大师兄！这儿！”不知何时出现的柳笛云朝着才进来的林夕锁他们招手。
一旁坐着的顾青深看着人群里的顾扶灵几番迟疑，最后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弹。
而顾家有一波没凑上热闹的人看着人群一脸震惊。
“喂——我怎么感觉那个人长得有点像我们少族长？”
“哪儿？哇，还真是，真好看啊。”
刚刚跟在顾青深身边目观全程的其他人：“……”自信点啊，那就是我们少族长啊！
顾青深：“……住嘴。”
千鹿山来的人是柳笛云的师父道云山，他甫一落地就知道了顾扶灵的事。
看着身边神色自若的少年，道云山也权当自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千鹿山代表。
“你们路上的事掌门和仙君都知晓了。”道云山看还有人陆续过来，便和林夕锁他们说起了话，“你们做得很好。”
“还得靠扶灵。”柏然抢先开口，直接把路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与道云山听了。
中年男子越听脸色越严肃，最后威严的扫了千鹿山的弟子一眼。
竹否默默收回了准备暗示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道云山发火。
他倒是没算到柏然会突然告状。
“此番回去参与了的人，各自领罚。”道云山都快被这群人气笑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起内讧，你们可真是好样的。”
“江清影呢？”道云山看了几圈发现有个人始终没出来，不禁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