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叽。”」
[我并不受欢迎,一入了夜,额头就会莫名其妙长了两个鼓包,视野拉高,身体也变得沉重了一些,最重要的是身体会变得很臭,像是掉进了几千年内积累下来的臭水沟,无论洗多少次都不会干净。
长夜很漫长,我看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行为,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等待赤日的降临。
周而复始,第二天的夜幕再度降临。重复类似的事情,因为还有无数的明日正在等着我。
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歌声。在小小的瓦砾堆上,有一个小女孩在唱歌,和歌手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我却停了下来,要说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t恤,简单的牛仔吊带裤,脸上还有小雀斑,头发也是没有仔细梳理好就扎了起来,拙劣的扎辫子手法,头上还有一些头发像是小鼓包一样胡乱翘起来。小女孩说不上很好看,正常人的脸孔。
“你一个人在唱什么?”
“【u】!龙和雀斑公主的歌。”
明明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女孩还是兴致勃勃地说。
“我好喜欢这首歌,但是我还是唱不出原唱的感觉,现在正在努力练习中!爸爸妈妈夸我唱歌很好听,再练习练习说不定成为歌手也不在话下。”
那当然是父母哄骗她说的谎话,差得远了,但我对戳破小孩子的梦想这件事没有多大的欲望。
今天的月光位置稍微倾斜了一些。]
在看到这里以后,太宰治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他没有仔细多想,再接着看了下去。
[女孩的异常是超乎寻常的,只要看到她一眼就明白了哪里存在的怪异。她常常唱歌,歌声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观望。
“听音乐可以让人很放松。”这一句话她常常挂在嘴边。
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不懂得隐藏自己的信息。自顾自地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听音乐时的感想,形容词过于贫瘠,基本上说最多的就是好听与感动、我也想要成为这样的歌手之类的话语。
幸福、喜欢、星星一样的光、如果我也能够成为别人眼中的星星就好了,音乐可以散播希望和情绪。想要吃舒芙蕾欧姆蛋、想要每天都能吃布丁、不想要再因为牙疼去看牙医了。如果可以,她想去北海道看看海,想要踩着白色的细沙,早晨在海边赶海,中午就能够收获自己的劳动成果做成的午餐。顺带一提,今年夏天想回老家钓小龙虾。
只有小孩子才会说的词汇一个劲地从她嘴里冒出来。也是,只有小孩子说这话才不会害臊。
越来越多的人来听她唱歌了,不知不觉这里成为了女孩的演唱会。
于是女孩加倍学习和练习,有些时候会当众唱着唱着就忘词——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
可这个时候大家都一笑而过,没有当做一回事。
我原先是讨厌和人聚集到一块,因为好像置身于垃圾堆里面,现在倒是感觉……臭味没那么严重,捏着鼻子可以勉强容忍。
他们大概是在哪里找到了干净的水,自我觉醒了自己真的又臭又脏,懂得了羞耻心,仔细洗刷了一遍,他们的身上青一块、黑一块、白一块,斑斑驳驳,像是倒翻的调色盘,干巴的色块“哐当”一声窸窸窣窣往下面掉,可惜还没有洗干净,现在看起来格外滑稽。
大概是因为我次次都不缺席的原因,女孩对我印象深刻,偶尔还会给我点歌的机会。每当这个时候,其他人就会用惊诧的眼光看向了我们。
是羡慕我有如此殊荣吧。
可惜了,我没有多少音乐细胞,就算是听也从来不会记住歌名。于是我只能哼着不成调的歌给她听,让女孩自己想办法去了。
女孩只好努力记住旋律,在赤日降临之时哼着歌消失了。
我也该走了,在我起身时,也许是坐得时间太长了,腰部发出了“咔咔”的声音,在声音结束以后,我觉得身上稍微轻松了一些。
听得时间长一些,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唱歌的天赋。
夜晚的时间总算没有那么无聊了。
又到了例行音乐会的时间,女孩的歌声十分地稚嫩。但今天出现了不和谐音,有一个人冲了出来搅乱了演唱会,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四肢魁梧,行为粗鲁、不堪入目,一脚踹翻了简易的高台。
“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是些什么,在举办邪.教仪式吗?天天在这散发杂音,难听死了、难听死了,耳朵都要聋了!”
恶鬼的目光像是刀一样扎向了女孩,尖锐的利爪散着渗人的光,他嚷嚷着:“看我不剥了你的皮,装什么装。”
所有人都吓得四处逃窜,女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她吓得躲到了我的身后。
他循着罪魁祸首的身影,慢慢移动到我的身上,脸色立即就惨白了起来。这时我隐隐想起了,这是那群善用舌头攻击的其中一人。
“怪、怪物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刚刚那股气势又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瞪大了如铜铃一样的眼睛,照射出了我的模样。
我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
原来我也是一个怪物。
怪物竟是我自己,我混杂在其中许久,从未有人觉得我有所怪异原来是这一个原因。
我与其他人并无两样,是恶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