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同样的剧情换了一种方式仍旧上演。
  在沉浸于富丽堂皇的住所,昂贵的定制西装,以及前途无量的事业时,奥斯瓦尔德收到了一个视频。
  他崩溃了。
  也后悔了。
  如果这才是代价,他宁愿做一辈子被人霸凌无法混出头的小混混。
  *
  赫莱尔再次重申,这与他无关。
  企鹅人贡献的那个十连只换来了一个角色碎片而已。
  *
  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充斥整片空间。
  一个瞎了只眼的男人甩着棒球棍,坐在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恶毒的话语不断攻击着这个十分钟前还光鲜亮丽的可怜虫。
  “科波特,你还是落到了我手里,我早就说过,我早就说过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他用一种喟叹般的语气趴在椅背上,用堪称痴迷的眼神盯着眼前因痛苦而浑身颤抖地趴在地上的男人,回荡的惨叫声令他愉悦。
  但是惨叫声很快停止了,变成压抑的喘息声,这让他很不高兴,他离开椅子,挥了挥手让周围的小弟散开,自己来到那人面前,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将他拽了起来。
  “我这只瞎眼拜你所赐,科波特,我承认这是因为我当时对你的轻视而付出的代价。”半瞎男人在笑,他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他直直地盯着奥斯瓦尔德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继续:“而你今天,没带任何人,没有任何武器,孤身一人走进这罗网,也合该是你付出的代价。”
  “哈哈哈多可笑啊,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企鹅人!东区的新老大!居然就真的因为一个女人乖乖束手就擒!!!”
  “你让我们所有人的失败都变得可笑起来!!!”
  带着嘲笑的辱骂变成歇斯底里的怒吼,他们如何接受自己输在这么一个懦夫手里,这么一个心慈手软的废物手里!
  抓着他头发的手陡然一松,半瞎男人的胸膛因愤怒不断起伏,他高高举起棒球棍,而后重重落在企鹅人那条瘸腿上。
  “啊啊啊啊啊啊——!!!”
  奥斯瓦尔德几乎要疼昏过去。
  他知道自己的腿断了,不止如此,他的身上,手臂,头,无时无刻不在疼痛欲裂,这场持续几个小时的辱骂和殴打让他生不如死。
  他因此抽搐了几下,喉咙间的铁锈味再也压抑不住,鲜红的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沾着沙土的侧脸,奥斯瓦尔德的瞳孔开始涣散,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决定让他失去意识,这个野心勃勃的商人,未来哥谭最庞大的黑色财富拥有者,几乎将哥谭创造成属于自己的帝国,被蝙蝠侠亲口承认是他最大的敌人的人,觉得自己的灵魂在飘起。
  闭眼吧,闭眼吧,闭眼就不需要忍受这些痛苦了。
  就像过去,那段明明就在一个多月前,却在记忆里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的过去,被欺侮殴打成了家常便饭的时候想的那样。
  闭上眼吧,就此沉睡在这个堆积着垃圾,尸体与他的阴暗角落。
  奥斯瓦尔德几乎要被说服了,他很想就这么睡去,什么都不去想,可是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在过去每一次这么想的时候,是什么让他一次又一次挣扎着站起来的呢?
  恍惚中,有一双温暖手的手附在他脸畔。
  啊,是妈妈啊。
  如果他死了,妈妈怎么办呢?妈妈会不会因为他的死去而伤心呢?如果他死了,妈妈该如何在这个肮脏的地方生活下去呢?
  如果他死了,会不会有人欺负她呢?
  最初的最初,他拼尽全力想要混成个人物,不就是想要保护妈妈吗?
  已经黯淡下去的视野重新亮起,奥斯瓦尔德睁开眼,他的余光看到了简易囚室中对着他泪如雨下的母亲。
  他很久没去看过她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很忙,忙于扩张他那该死的事业。
  “咳……有什么冲着我来。”奥斯瓦尔德啐出一口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驱使他动了起来,奥斯瓦尔德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站在他身侧那人的脚踝,哪怕被连踢了几脚也没有放手。
  “她什么也不知道,你说过的,只要我来了,你们就会放过他。”
  可能有一根断裂的肋骨插进了肺里,奥斯瓦尔德每说一个字,就感到氧气在减少,但他不在乎,他像个快要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野兽,死前也狰狞着留下诅咒和威胁:“如果你撒谎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我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将堵上一切,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疯子的眼白被血丝充斥,嗓音嘶哑而尖锐,鲜血止不住地涌出,他死死抓着那只脚腕,仰起头,灯泡的光芒晃地他看不清上方影影绰绰的人脸,但野兽的第六感却指引他看向了一张脸。
  半瞎男人看到了一张不属于人类的脸,那张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着,那令人恐惧的表情让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却因为被抓住而绊倒在地。
  这让他的恐惧变成了屈辱。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看清楚,如今你才是那个阶下囚,可怜虫!
  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你应该跪在我面前恳求我!
  半瞎男人完全忘了对方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这么做过了,抛却所有自尊痛哭流涕地祈求他放过他的母亲。
  男人被那个表情吓到,而被一个阶下囚吓到显然让他屈辱不以,尤其是在身边有一群小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