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休息室应该有个很称职的保洁,被子松软舒适,枕头上还沾着陆知野身上淡淡的松香。
  池岁年脑袋动了动,仗着这会儿没人,光明正大的把鼻尖凑到枕头上轻闻这份味道。
  说来奇怪,从前跟陆知野争斗这么多年,也闻到过几次这样的味道,但从来没觉得像现在这么好闻。
  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池岁年从床上撑起来,衣帽间里有陆知野带来的备用香水,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挨个儿闻了一遍。
  都不对。
  “咔哒”一声,一瓶香水从台面滚下,摔到了地板上,瓶身没碎,就是盖子掉了,溅出的香水泼了池岁年一腿。
  “……”
  操了,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
  池岁年拽掉裤子,光着腿跑进浴室,打开淋浴冲腿的时候,他目光忽然落到架子上的洗浴用品上。
  黑色的瓶装品,没有标签和厂家,但一进入这个地方,池岁年就闻到了淡淡的松香味。
  他伸手挤出了一点,闻了闻,果然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池岁年盯着那两瓶黑色洗浴品看了半天,面无表情地按开了头顶的淋浴。
  ……
  ……
  裹着满身松香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池岁年脸色有点僵。
  他站在门口凝固几秒,耳根渐渐开始发热,反应过来后,懊恼地抬手抓了几下头发——
  谁他妈……在这个时间点洗澡啊。
  现在他和陆知野身上味道一样了,这意图太明显,被姓陆的知道,尾巴还不翘上天了?
  耳朵上的热度渐渐蔓延扩散,池岁年黑着脸,把空调温度打到最低,然后掀开被子窝进了床上。
  半分钟后,被子里伸出一只瘦长的手,凶巴巴地把闲置的那只枕头也拽了进去。
  ···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池岁年最后是被门外的声音吵醒的,虽然很快争论声就小了,但他还是睡意全无。
  打着哈欠坐起来,池岁年随手在衣帽间里翻出一身衣服穿上,宽大不合身,但他没得选择,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转身出了门。
  办公室里就姜颖一个,正在整理陆知野的办公桌面,看到池岁年出来,眼神在他穿着的衣服上顿了顿,立马礼貌问好,“池先生。”
  “姜助理。”池岁年看了眼四周,“陆知野呢?”
  “陆总接下来还有个会,快中午了,我先给您点个餐?”姜颖道。
  “不用了。”
  池岁年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是他听错了吗,刚才他怎么听到有警察的声音。
  难道陆氏出什么丑闻了?
  姜颖整理好桌面,继续出门忙工作去了。
  池岁年百无聊赖地在办公室转了转,觉得没意思,想下楼走走,刚出门,就看到对面的会议室里出来一行人,陆知野走在最前,身后跟着两名蓝色制服的警察。
  池岁年还没反应过来,一名年轻的警员就大声叫住他,“池岁年!”
  声音之大,震得整层的员工都看了过来。
  陆知野脸色立即就沉了。
  年长些的警官沉着脸呵斥:“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下去开车等我。”
  年轻人不满道:“他都躲了多久了,肯定心里有鬼,不带回去问问吗?”
  中年警官皱着眉,“带什么带,他是嫌疑人吗,你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你以后别跟我出现场!”
  年轻人摸了摸鼻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池岁年一眼,才不情不愿地进了电梯。
  中年警官道:“不好意思,新人没经过磨炼,说话不过脑子,二位别在意。”
  说完,他看向池岁年,“池先生,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不知道您有空吗?”
  池岁年还没说话,陆知野就沉着声音道:“没空。”
  中年警官愣了一下,道:“别担心,跟池凯东现在的案子没什么关系,是关于另一件事……”
  “好。”池岁年道:“会议室谈?”
  ···
  会议室,陆知野沉着脸跟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在池岁年身边释放冷气。
  中年警官已经见识过陆知野的油盐不进,这会儿也不觉得奇怪,打开了录音设备,然后道:“池先生,这是只是一次普通的询问,跟当前的案件没什么关系,你不必紧张。”
  池岁年本来也不紧张,淡淡道:“好,您问。”
  “是这样。”中年警官开门见山道:“池凯东的案件是我一手侦办,案情简单,证据齐全,不出意外的话,他接下来肯定会有牢狱之灾,但就在昨天,池凯东在看守所里提交了一份诉讼,告你恶意侵占他人财产。”
  池岁年毫不意外地挑眉,“让他告吧,我不在意。”
  池凯东惦记他手里的财产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还不放弃,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么多年求而不得,都快成执念了。
  中年警官顿了顿,继续道:“池凯东指控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申请跟你做一份亲子鉴定。”
  池岁年瞳孔轻轻一缩:“你说什么?”
  中年警官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又重复了一遍。
  池岁年一脸木然地坐在椅子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池凯东以血缘关系指控他侵占财产,这最做不得假,池凯东没那么蠢,既然提出来了,那他们之间,很可能不是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