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鱼看着他,坦然道:“你帮我护法,我要开天眼。”
“为什么?”齐筠不解,“你为什么一定要开天眼?”
“为什么?”姜稚鱼苦涩一笑,“开天眼之后,也许就有答案了。”
她盘坐在地,双手结印,左手无名指勾住右手小指,右手无名指勾住左手小指,双指相抵,抵在眉心,口中念道:“天青地明,阴浊阳青,开我天眼,以破迷障!”
齐筠见姜稚鱼如此坚持,便没有再劝阻,只能看守在她身旁,为她护法。
这佘山上下依旧鬼魅丛生,开天眼乃是神迹,会招来一些觊觎神迹的鬼魅。
鬼魅惧怕天眼的威力,却也贪慕天眼的力量。
齐筠双手结印,瞬间启阵,以自身为阵心,护佑姜稚鱼。
他时刻关注姜稚鱼的状态,发现已开天眼的姜稚鱼,眉头从未有一刻舒展,神情越发凝重和悲痛。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齐筠叹了口气,抬手对着墓道一掌翻腕,指尖泛着淡淡的萤光,将想要偷袭他们的鬼魅直接打灭。
鬼魅越来越多,想来墓外天色已深,这才招惹来了许多不怕死的鬼魅。
齐筠一边和鬼魅缠斗,一边关注着姜稚鱼的情况。
天眼开了好几个小时,姜稚鱼还未清醒过来。
开天眼时间越长,折寿损徳就更加厉害。
齐筠语气无奈道:“真是疯了。”
“噗——”
齐筠见姜稚鱼喷出一口鲜血,他立刻走过去,扶起姜稚鱼将要瘫倒的身体,忙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吐血了?遭反噬了?”
姜稚鱼吞了吞喉咙,睁开眼的瞬间,眼神犀利如刀。
她对着想要吸食她鲜血的鬼魅,五指张开再慢慢收拢,那几只鬼魅如同纸张被人紧紧蹂躏,最终消散。
齐筠拧眉:“姜稚鱼,你看到了什么?”
姜稚鱼缓缓起身,看向棺椁里的尸骨:“装起来,我们走吧。”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齐筠追问。
姜稚鱼垂眸,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低声喟叹:“救她的方法。”
齐筠诧异道:“你是说棺壁上的内容是拯救祖师大人的方法?”
“对。”
“那上面写了什么?”
姜稚鱼淡淡道:“当年朝瑾使用禁术,将邪灵镇压,自己也受天道责罚受困于此,承受天谴折磨百年。”
“人人都说天道无情,可天道也为她留了一线生机。”
她将朝瑾的尸骨小心妥帖的放在木盒里,眸色温柔似水,嘴角含笑,“而我的天眼就是她的生机。”
齐筠走过去:“怎么做?”
“很简单,”姜稚鱼说,“寻一个阳气大盛的时机,将朝瑾的神魄送入轮回就行。”
“入轮回?”齐筠一怔,“那祖师大人便是新生,那你们不就...”
姜稚鱼摇了摇头:“不过是十几年,我等得起。”
“而且朝瑾一旦入了轮回,邪灵再也无法觊觎神魄。”
齐筠顿时明了,不论什么神迹化生,一旦进入轮回,就会被天道洗涤,重获新生。
神魄也会因此消失于天地之间。
而且有姜稚鱼的天眼存在,他们镇压邪灵也会轻松许多。
齐筠问:“阳气大盛的时间,怎么才算作阳气大盛?”
姜稚鱼装好朝瑾的尸骨,说:“我推算好了日子。”
“什么时候?”
姜稚鱼合上盖子,背上起身:“明日,午时。”
齐筠拿出手机看时间:“现在都快要凌晨了,看来我们得尽快帮助祖师大人入轮回。”
“嗯。”姜稚鱼起身,摸了摸棺盖,带着一丝不舍,“合上棺盖,我们就离开吧。”
“好。”
齐筠合上棺盖,跟着姜稚鱼走出主墓室。
两人用力将主墓室的大门关上,齐筠这才看着墓门上的八个大字。
“抚今追昔,鉴往知来。”齐筠一字一句读出来,顺便将其解析了一下,“这个八个字写得挺有意思。”
姜稚鱼见状,好奇道:“什么意思?”
齐筠默了两息道:“抚今追昔,鉴往知来,可以理解为:在接触当前的事物时去回想过往,审视自己的过往,便可以推断未来之事。”
“祖师大人因使用禁术,被困在墓中百年,承受天谴,她肯定怨恨过神,明明自己为了众生奉献一切,却要遭受神的惩罚,”齐筠微微吸了一口气,“可如今却发现,神并非真的冷血无情,它也想救你,所以为你送来了转机。”
这间墓室是痛苦煎熬的牢笼,却也是遮蔽风雨的港湾。
姜稚鱼淡淡道:“其实我是开心的。”
齐筠偏头:“你开心是因为可以拯救祖师大人,对吧?”
姜稚鱼点头:“对,我能救她,我很满足了。”
“其实当时在阵法之中,我无意听到了你们之间的交谈,”齐筠犹豫道,“你说祖师大人从未想过救自己,她一直在欺骗你,如今想来,也许你真的...错怪祖师大人了。”
姜稚鱼转身往外走,闻言嗤笑一声:“那你知道吗?朝瑾其实一开始并不知道我有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