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洹没有轻信白薇的话,更不会主动去推那些紧闭的房门。
不过她却能感觉到,随着两人的深入,那股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压得南洹几乎呼吸不过来。
吱呀——
昏暗处,厚重木门被打开的声音,格外明显。
白薇和南洹一同止住了脚步,把目光挪到了不远处那开了一条缝的拱形木门上。
静默了十几秒的时间。
那门缝没有再打开的意思,也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门里面出来。
白薇谨慎的前后看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跟南洹说话。
“那里就是酒窖,昨天门还关着,现在却打开了,没准会有什么线索。”
她的声音压的很低,给人一种窃窃私语的感觉,可语气却并没有多少热切,“我要进去看一眼。”
她没有看南洹的反应,目光反倒是一直盯着酒窖的门。
“你就在外面等着,或者你去尽头储物室的门口等我。”
给出选择后,白薇才瞥了一眼南洹,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嫌弃。
似乎是觉得带着南洹下来的时间不太巧,觉得对方拖后腿。
“我跟你一起进去,这也算是我们两人一起发现的线索了吧?”
南洹像是没听见白薇的嘱咐,反倒踩着步子往酒窖门口凑了一点,回头挂着虚假的笑容,“或者,要不要我去上面通知一下,让大家都来看一看,毕竟人多力量大吗?”
这句近似威胁的安慰,像是让白薇打消了一个人进去的念头。
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南洹,没有再说话,跟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对方。
“进去给我老实点,要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话像是同意了南洹跟自己一起进去找线索。
虽然语气十分的不耐烦,可等她掠过南洹,背对着对方的时候,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南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也没有再开口,只是跟在白薇的身边,靠近酒窖。
拱形的木门有些重,两人一起用力才堪堪推出了一条能供人钻进去的缝隙。
地下室十分的潮湿,就连木门都十分的粘腻。
南洹借着烛火,看到自己的手上并没有沾上什么东西,可将手靠近鼻口处嗅了一下,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跟从门缝里面透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酒窖跟外面的通道都好像是活的一样,感受到有人进入,就自动亮起了烛火。
南洹粗略的看了一眼。
这里的面积不小,左右两边,都是三米高的木架,从上到下摆满了圆柱形的酒桶。
这个环境下,本来应该是橡木夹杂红酒香醇的味道。
可南洹从进门之后,一点红酒的味道都没有闻到,只是那股血腥味越来越重了,其中还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腥臭的味道。
让南洹可以肯定的是,整个地下室那股难闻的味道,都是从这里散出去的。
南洹谨慎的没有再往里面走,同时察觉到自己的身上好像多了一束目光。
她猛然回头,发现入口处的右手边,立着一套骑士盔甲。
厚厚的盔甲站的笔直,右手擎着一把锋利的剑,明明饰面处是黑漆漆的一片空洞,但南洹不知怎的,总觉得这玩意儿不像是一件死物。
可等到回过头盯着盔甲的一瞬间,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又无端的消失了。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这墙壁上好像刻着什么东西,我看不太清楚,你来帮我拿一下烛台?”
白薇一进门,就把南洹甩到了身后,此刻她人已经走到了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一侧。
南洹见她弓着身子,一手拿着烛台,弯着腰看着墙壁,因为光亮有限,所以显得十分别扭。
她招呼南洹的时候,只回头看了一眼,就瞬间去研究墙上的东西了。
好像真的只是不方便,随口叫了一句南洹而已。
南洹进门之后,一直没有走动的原因,就是她始终觉得这个酒窖的布置,有些怪怪的。
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有一大片的地方,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放。
而两侧的酒桶架,则显示十分的逼仄。
这一紧一松,不太符合平常的空间利用。
好像空地上原本是为了放其他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不知什么原因这里又空空的,只是地面上有几道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沟壑。
不知道被什么液体清洗过,还闪着幽幽的光亮。
南洹没有吭声,不过脚步却是朝着白薇的方向挪动。
随着她的走动,酒窖里面的烛光开始剧烈的晃动,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隐隐约约间,南洹好像瞥见了那隐藏在酒桶架深处的黑色影子。
她不动声色的挪到了白薇的身后,眼神却一直盯着地上的沟壑。
白薇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背对着南洹不再掩饰脸上的恶毒。
等她确认南洹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随即从袖子里面抽出一把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鲜红的血液,顺着白薇的手指,滴落到了地上。
那滴血液像是一把钥匙一样,落地的瞬间,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有如一瓢水,泼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地面升腾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黑气,像是有东西即将要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