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忙什么?uncle跟我抱怨你不着家。”
“我不着家?喂!你好意思讲我的吗?”
江锐启哼了一声,抿着酒,这才有一搭没一搭地交代。
自打和前任掰了,小江少忙着工作理所当然旷了几个月,入冬后又有了新目标,是参加校庆活动时结识的同港岛出身的学妹:对方并没有特别出色的家室背景,放到国内勉勉强强能达到中产水平,仅靠聪明的头脑,拿着最高等的奖学金在国外求学。
但如此程度的聪慧,一旦加上美貌依然能打出王炸效果!
这位年轻的女士毕业之后顺利进入顶级投行工作,有学历和头脑加持,又有青春靓丽的皮囊锦上添花,未来可谓是前途无量。
因此,面对船王之孙,她颇有些不耐烦应付。
“我哪里不好啊?我自己凭本事申请的学校,顺顺利利读完了硕士,我现在也认真做着事情,不说赚多少钱,起码没给家里丢脸……”
江锐启起初还一口口地喝,到后面就直接吨吨吨了。
“不过,她和别人真的不同。”
他拍着贺思珩的肩膀,又笑又哭的:“你知道吗?她不是那种插在花瓶里的花,而是长在悬崖边高不可攀的凌霜之花!”
“我……我为了她都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他们这类子弟,似乎避免不了被矜傲的高岭之花吸引。
可惜的是,贺思珩并不擅长给别人解决感情问题,因为一惯只有江锐启给他支招的份儿。他固然为好兄弟感到遗憾,但也仅限于此。
这小子如今自己都支棱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能指望谁。
呜呜咽咽闹了一会儿,江锐启忽然又笑嘻嘻地坐起来:“你知道吗?她其实很认可我的。”说着,他两颊泛红,不知道是醉意上脸了,还是刚刚埋在手臂间磨出来的红印子,“她说,如果将来40岁还未结婚,也许可以跟我生一个小baby。我卖相不差的,脑子也不蠢,我妈咪还混了四分之一的葡萄牙呢!”
贺思珩:……
如同魔音入耳,一时间只听得到“你知道吗”。
他明显看到酒保的眼神都瞬间飘走了。
40岁,哈哈。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自己和江锐启谁更可怜。
人家再不耐烦起码还给划了一条线,距离40岁也不算特别远吧?何况江锐启喜新厌旧,别说让他等十多年,等一年都是奇迹。可小真呢?他只愿意偶尔给自己一点依赖跟信任,就这一点点,贺思珩也嗜如蜜糖,反复地去回味那点甜味……
*
到港岛第二日,贺思珩和薛霁真都各自歇了半天才见人。
一个是难得喝多了,担心自己状态不好,不敢见人;
另一个则是因为想事到半夜,单纯睡眠不足补觉去了。
管家还是那个管家,一如既往热情地为薛霁真介绍精心定制的餐食,从开胃菜到饭后的小点心,下午茶和宵夜等等都有专门的菜单可供选择。考虑到薛霁真已经在为进组做体能恢复训练,连补充营养餐也加入其中,详细到每样都还有备用方案,一应食材只管三个原则:新鲜;健康;薛霁真爱吃的。
与其说是管家准备的,不如说是贺思珩准备的。
他在薛霁真的问题上,一向是亲力亲为。
这样轻描淡写的郑重,其实早前就有一些迹象,但更多的深意是薛霁真后来才想通的,他就算再宠辱不惊,也难免觉得夸张。
“雨停了。”
吃完后,贺思珩没话找话。
“嗯。”
其实昨晚后半夜就停雨了,太阳一晒,地面就干了。
两人隔着半个身位出发去马场,隔着老远就闻到清新的青草香,马厩外面,雪美昂着脑袋,十分享受的在梳毛,疾风从他的豪华大单间里探出一个大脑袋,自顾自地发出一些怪叫,师傅哭笑不得喊他“安静”。
“雪美,好宝宝,你还是这么漂亮。”
雪美睁着水润的大眼睛看了薛霁真一会儿,这才蹭了蹭他的手心。
她肉眼可见的心情愉快,睫毛末端在阳光下呈现出浅金色。不一会儿,她就闻到了熟悉的小苹果的香味儿,薛霁真也不舍得叫她着急,从口袋里掏出苹果,就这么喂给她,雪美则不急不缓、十分斯文地独享了一个苹果。
另一边,不争气的疾风叫得更凶了……
贺思珩还在听师傅汇报最近的情况,大到日常训练,小到他们一天噗噗多少,说雪美、疾风是多么懂事的好孩子,如何如何优秀。
可此刻,他只想多看几眼薛霁真带笑的侧颜。
很自然的,脑子里就回想起昨晚和江锐启的“争执”——
贺思珩记得自己当时毫不留情地指出,对方喜欢的学妹或许是个独身主义,那句“40岁不结婚就找你生baby”不见得是多真诚的认可,没准只是借你的种生个孩子养养。毕竟郭令芙女士就是这样活生生的例子,不是每个女人都需要婚姻,尤其是女强人。
江锐启当时怎么说的?
他说:“可她想跟我生孩子,这是她亲口说的!”似乎要争这一口气,江锐启甚至还恢复了一瞬间的清醒,利落地反击,“你想和薛霁真要个孩子还没有呢!”
当时的贺思珩没能堵回去,回家路上,才想起:
我和小真,不是没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