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讨厌,”庄尔白语气很平淡,“但他心思太重,性格又偏执,若不是他养母苦苦哀求,我们不会允许他留在庄家。”
  “你三哥的确看不惯沈宵,当年他不过十岁,可差一点就……”庄尔白顿了顿,“算了,不说这些了。”
  夜深了,在庄尔白印象中弟弟还在长身体,临走时他叮嘱道:“早点睡,不要熬夜。”
  庄陶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晚上,此时被庄尔白一句话激出疲惫,他掩口打了个哈欠,“马上就睡。”
  庄尔白又笑了笑,“晚安,陶陶。”
  “大哥晚安。”
  第二天没人叫他起床,快十点庄陶才慢悠悠爬起来,穿着睡衣下楼了。
  大厅很安静,庄陶窝在沙发里逐渐昏沉,脚踝却突然蹭过来一团毛绒绒的东西。
  他把眼皮撩开一条缝,一只棕色的卷毛比格犬趴在他脚边,正对他“哈哈”地吐舌头。
  “哇!”庄陶圆眼一睁清醒过来,他弯腰摸了摸比格犬的头,“你是哪里来的小家伙?好可爱。”
  比格犬原地蹦了两下,脑袋频频转向外面,示意庄陶跟他出去,后者立即意会,套上羽绒服和比格犬前脚挤后脚地跑出了大厅。
  一人一狗去了庄陶心心念念的雪堆,穿梭在雪中玩的不亦乐乎,半晌累的都蹲在地上,庄陶捋它的毛,说:“你的主人是谁啊……怎么还没来找你,是不是不要你了?”
  比格犬叫了两声,庄陶歪头看它,忽然感觉头顶的阳光被挡住,自己整个人都被阴影笼罩了,他疑惑地抬头,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他面前,音色有些冷:“庄陶?”
  庄陶下意识答了句:“到。”
  那人没动,半晌向他伸出手,“外面冷,先回屋吧。”
  庄陶犹豫一瞬,把手放在他手心里,顺着力道缓缓站起来。
  庄尔烨垂眸端详面前的人,淡淡开口:“你身体瘦弱,不应该下半身穿着睡裤就跑出来。”
  虽然不清楚这人是怎么只见了一面就知道自己弱的,但庄陶还是礼貌地回答:“谢谢关心,下次不会了。”
  庄尔烨点点头,看庄陶的视线又飘到比格犬上,于是说:“司司有专人驯养过,性子温顺,你可以尽情和它玩。”
  “这是你的狗?”庄陶有些惊讶,毕竟这位不苟言笑的模样实在不像会养狗。
  “现在是你的了,”庄尔烨强调,“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哎呀,老二回来了!”
  云秀之的声音将他们打断,庄陶转过头,见庄易夫妇两人正走过来,不知为何,庄陶觉得他们的脚步似乎有些急促。
  “爸,妈,”庄尔烨说,“我回来了。”
  听到他的称呼,庄陶震惊地微微睁大眼,“二……二哥?!”
  不怪他没反应过来,原书对庄家老二的描述并不多,只说他在某某高校研究生院,平常跑实验室很忙,经常和导师出差交流……描述得像温文尔雅的科研人员,哪知道真人看起来和特种兵一样?
  庄易走近,身体微不可见地挡住庄陶,“那个……尔烨,不是说今天回不来吗?”
  “我处理完工作,买了早一班的飞机,”庄尔烨皱了下眉,“爸,你把陶陶挡住了。”
  “啊,是吗,我都没注意,”庄易干笑了声,可身子仍旧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庄尔星从楼里走出,看见这一幕直接笑了出来,“爸妈是把二哥当洪水猛兽了。”
  庄尔烨:“……”
  庄陶:“……啊?”
  直到回了大厅庄尔烨还有些无奈,“我脾气是不算好,可是也不至于把才找回来的弟弟吓到,你们想太多了……我在你们心里是有躁郁症么?”
  “爸爸妈妈也是保险起见,”云秀之尴尬笑笑,自家儿子她最清楚不过,长得人高马大不说,一张严肃脸像是要把谁缉拿归案,她哪放心让他直愣愣地去见陶陶啊?
  “还记得尔烨小时候冒冒失失的非要抱弟弟,”庄易记起往事,“结果把陶陶摔在地上,额头摔出好多血,尔烨愧疚的不行,每天扒着婴儿床看伤口有没有小一点,可还没等养好,陶陶就丢了。”
  庄陶吃了一惊,手下意识摸向额角,那里被头发掩住的地方现在还有一道小疤,“院长找到我时那伤口还新鲜着,我们都以为是绑匪弄得呢……”
  庄尔烨:“……”
  庄易没忍住大笑一声:“噗哈哈哈哈!”
  ——
  男女佣人住的楼是分开的,平常阮海棠很忙,和沈宵并不能经常见面,偶尔晚上才有时间多说几句。
  枕头下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沈宵呼吸沉重,勉强打开看了眼,划开屏幕接通了。
  “喂,宵宵啊,”阮海棠温柔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不是说今晚过来吗,怎么还没到?”
  沈宵竭力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最近学业有些忙,忘了。”
  “哦,这样,”阮海棠沉默下来。自己的儿子她再清楚不过,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忘记回家,但她没有再问,而是转而关怀道:“开学高三了,你在学校记得按时吃饭。”
  “…好,”沈宵低低应了声,喉咙烧灼般的痛,一股气流顺着上冲而来,他控制不住地闷咳出声,大口大口喘息着。
  手机那头的阮海棠察觉到异样:“宵宵,你怎么了?生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