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只是二十多年来的性向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收敛——
  昨天的最后一场,他明明只需要表达出直白的欢喜和惬意,这并没有什么难度。
  但面对汪泽月,他却不自觉压抑自制。
  前面那么多场戏都发挥正常,他知道自己不是因为紧张。
  为什么会感到失落——
  拍摄的时候,汪泽月眼里尽是无奈的纵容与笑意,看向自己时似乎有一万分的耐心。
  即使摄影机就架在旁边对着他们拍。
  他仍然觉得悸动。
  为什么会下意识期待——
  即使谭轶并不愿意将其称之为“期待”。
  他昨天被叫住时,心跳的节奏便倏然一乱。
  仿佛汪泽月不是让他来对戏,而是在开诚布公地讲述一个秘密。
  谭轶下意识觉得会发生些什么,就像之前几次他们做的那些。
  无数记忆瞬间在脑海中翻涌起来,双手握住的热度、唇瓣被拨开的暧昧、胸膛上触碰带来的战栗……一切引起的居然都不是反感。
  他依言去了。
  到的时候,汪泽月正好洗完澡。因为房间里开足了暖气,他身上只套着一件浴袍,浴袍的领口还有些散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倒是谭轶自己穿的有些多,没呆一会就开始觉得闷热,脑袋也跟着发晕。
  对完戏,身上的热度仍在不断升高。
  却听到汪泽月说回去早点休息。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汪泽月见他怔住,戏谑道:
  “或者你想留下?”
  汪泽月明明只是起身,走到谭轶坐着的椅子近前,一手放在椅背微微俯身,白皙的锁骨因这个动作而更加明显。
  他却在汪泽月气息笼罩过来的那一刻起反应了。
  ……思维梳理到这,原本已经应该结束。
  但他仍有半分杂念。
  那大概是一丁点的不甘。
  汪泽月当然是极好看的,除去好看,他身上还有一种无法忽视的贵气,能轻易将他与旁人分隔开来。
  他从始至终从容又轻易,无论是让谭轶过去还是自己抽身离开。
  一开始谭轶以为,汪泽月是单纯对自己有那方面的兴趣。
  汪泽月却没动自己。
  后来他和汪泽月有了更深入的接触,却又并不是全然的“交易”。
  不是“交易”,是件好事么?
  这意味着一切都没有周期、没有征兆、没有条件,事情的发生全凭汪泽月的心情喜好。
  这是理所应当的。
  却不是谭轶想要的。
  《寻药》开拍以来,汪泽月除了昨天都没找他。
  那么以后呢?
  目前他们尚且在同一个剧组,如果这部电影拍完,汪泽月也不再联系他……
  会不会不再有交集?
  ***
  “感觉你最近比我还忙。”
  《寻药》的拍摄接近尾声,工作安排比之前稍微轻松些。
  彭皓瞟了眼汪泽月,见他又五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不禁好奇道:
  “你那个剧本是不是要弄好了?”
  “大体做得差不多了,可能还要稍微修一下,之后就可以直接做准备工作。”
  “嘿,能不能跟我透露一下你下一部电影的题材?是文艺片吗?”彭皓一边倒回去看刚才拍摄的片段,一边随口问道:
  “你这部片子的构思时间都快三年了,可是比《镜中花》还要长,我真的是相当好奇。”
  “讲象棋的。”
  汪泽月把刚刚弄完的文件发给助理,放下手机继续和彭皓一起看监视器。
  “……是你下的那个象棋?”
  “对。”
  “哈?!怪不得你从三年前就开始忽然沉迷,我还以为你是重拾大学旧爱,没想到是为了拍电影……好家伙,那你现在不得精通了,拍什么练什么,不愧为当代青年导演之楷模。”
  最后的一点时间也很快过去,《寻药》的杀青宴被设在晚上,有的演员行程很满,拍摄完便匆匆离开,剩下的则一起聚了个餐,准备第二天再收拾东西离开。
  彭皓极为高兴,最后把自己喝到不省人事,还是汪泽月将他半拖着扔回他自己的房间。
  他下楼的时候,系统忽然在脑中问:
  “你最近都没怎么找过谭轶,之后是准备怎么打算?”
  准确地说,自从那次对戏之后,他就没再找过谭轶。
  这本应是件好事。
  就对戏那次,看汪泽月穿着浴袍出去开门的时候,它心里都直突突。
  虽然汪泽月居然只是单纯地对戏。
  汪泽月当时对它的震惊很是无语,回道:“你不看看现在几点了,都拍了一天,明早还要起来拍,当然得休息。”
  本质上说,汪泽月其实没做太过分的事,也真的没提过任何要求,嗯,都是气运之子他自己那什么。
  但再这样下去,它估计谭轶会直接歪。
  那后期他一路事业上升,那些原本的什么桃花、什么女友粉,估计全都得完蛋,噢,现在已经少了个叶思澜。
  它的根本目的是使气运之子免入歧途,那些原本就对气运之子发展无害、甚至锦上添花的东西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