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短两天红裳就过来了几趟,围着廉长林道东道西地打趣,回不了话也不影响她过来站桩。
  刚才收了客人的钱暂时空闲下来,廉长林便拿着装好的食盒送去茶馆。
  蒋辽是不想再应付她,手脚麻利给她的食盒装满吃的。
  随从给了钱接过食盒,廉长林不在寻不到乐子,红裳也没急着离开。
  “话说蒋老板,你弟弟当真成家了?”她是真的好奇。
  “他要是没成家你想怎么样,真要给自己赎身?”蒋辽问道。
  “若不是的话,即使对我无意,我们楼里的姐妹可不少,模样为人个顶个的不差,总有他能看上的吧。”
  红裳故作生气:“而且给自己赎身怎么了,蒋老板是瞧不起我们醉红楼的人?”
  “我是看红裳姑娘没这意思,就没必要浪费时间。”
  “现在没有可不代表日后也没有,再说了这有什么浪费时间的,我就乐意过来。”
  一句话的事蒋辽就是不给个答案,再想廉长林这两日的反应,着实不像有家室的人。
  红裳看了看不想多透露的蒋辽,随即笑道:“不过既然他没成家,你这当兄长的怎么不对人亲事多上些心?”
  “要我说,看蒋老板你就不懂这些,别人家可都是早早就给物色好了人选,说到头你该感谢我给你提了个醒。”
  “这事就不劳红裳姑娘费心了。”
  蒋辽这会儿希望廉长林回来了,起码见到他后红裳即使再怎么打趣,还知道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红裳还欲再说,身后有两个客人走上来买吃的,这才作罢悠悠领着随从回去。
  她的话每次都半真半假,蒋辽是听听就过,不过刚才有一句倒是没说错。
  他对这些事确实不上心。
  廉长林看着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对此也不热衷,他就更没想到这一层。
  如今想来,这里的男子通常都是十七八岁就娶妻了,再晚的这时候也定了亲。
  廉长林从茶馆回来,摊位前的客人端着酸粉走去桌椅。
  现在是上午能抽空闲着的时候,前面没有客人,蒋辽坐在椅子上拿竹筒喝水。
  廉长林走回去站了片刻,余光发觉蒋辽落到他身上的目光有些奇怪。
  转头看去,等了好一阵也没见他说话,廉长林眉头微敛眼神询问。
  “没事。”蒋辽盯着他又看了片刻转回头拧紧竹筒盖。
  这才成年多久。
  生计都没稳定成什么家。
  廉长林略带不解看了看他,将信未信转回头。
  摊子前走过来一个身穿黄衣的女子。
  将竹筒放到推车里,蒋辽坐好后随意看了眼过去,见人走过来时一直盯着他看。
  瞧着十八九岁的模样,在他看过去后更是径直朝他走来。
  显然就是冲他来的。
  脸看着很陌生,蒋辽脑海搜索了一番,确实对这人没什么印象。
  不知是不是来过他们摊子买东西的客人,正想着,女子站到推车前盯着他看了看后出声叫道。
  “三哥。”
  蒋辽懵住了。
  平静地抬眼望着人一脑袋的问号。
  他右手随意搭在推车内的隔板上,廉长林瞥了他一眼,转回头时左手不着痕迹搭过去,指尖在他手背写了个字提醒。
  蒋家人。
  字写到一半蒋辽的手指上下起落了下,廉长林收到示意写字的手停住随后挪开。
  蒋辽坐着没动,看着推车前的人语气淡淡道:“什么事?”
  这两年蒋方珠没见过几次蒋辽,少有的偶尔在镇上碰着了也不会打眼瞧去。
  以前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闷不作声只会埋头做事,如今大方自在地坐在推车里面,衣服也不再是以前灰扑扑没眼看的短打。
  方才一路走过来她都不敢相信这人竟然是蒋辽,这会儿仔细看着,若不是长相没有变化她简直不敢认。
  不情愿地喊完人,蒋方珠转头一看突然愣住。
  没想到半死不活的哑巴如今这么体面,身上衣服那料子,一套下来怎么都得花上几两银子。
  他们到镇上做生意都没多久,还每日只出摊半天,这生意那么挣钱?
  蒋方珠回头打量起他们的摊子。
  吃的用纱布盖着,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再看到坐在推车后面不远处洗碗的两个小子,她轻蔑地收回目光。
  只能请乞儿来帮忙的破摊子而已,能有多挣钱。
  “三哥你都多久没回家了,爹娘他们都挂记着你,今日收摊后你回家一趟。”
  蒋方珠眼底瞧人,高人一等命令的口气,显然是以前在蒋辽面前向来如此成了常态,廉长林听完皱了皱眉。
  三年前蒋辽住到他家,蒋家一开始并不同意。
  他母亲知晓他们的本性,当时家里银钱不宽裕彩礼也给足了诚意,在正常的礼钱上只多不少。
  蒋家听完却张口就要加钱,说蒋辽虽是男子好歹是个难得的苦力,不能跟女子出嫁的彩礼钱相比。
  一听有钱拿就换了嘴脸,开出价钱后就咬定不松,全家没一个人询问蒋辽的意愿,对此更是漠不关心。
  蒋辽留在蒋家日子只会更不好过,他母亲不愿跟他们多费口舌浪费时间,最后礼钱翻了倍。
  蒋父拿着卖儿子的几两钱加上自家存的些钱在镇西租了间铺子卖杂货,去年更是搬到了镇上,之后便很少回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