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辽最看不得他这样,只能缓声商量起来:“吃不完留着中午吃,行吧?”
  廉长林默声看着他,片刻后眸光敛起垂下眼犹豫,最后点点头,起来收拾碗筷拿去后院清洗。
  目送他走出堂屋,蒋辽神色无奈。
  昨晚到现在,廉长林没跟他说过话。
  听着后院的动静,他在堂屋坐了没多久,起身走过去。
  木盆打了水浸过碗筷,廉长林站在旁边低头看着,走道的脚步声停下,他回了回神拿起抹布开始洗碗。
  蒋辽望着他,眸色越凝越深。
  等他冲洗好碗筷,蒋辽对他道:“给我泡壶茶吧。”
  廉长林在家基本每天早上都会烧上一壶清茶,蒋辽以前都不喝这些淡茶,到现在竟然都跟着他喝习惯了。
  他煮茶手艺好,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喝上他煮的茶。
  廉长林擦手的动作停顿了下,继续擦干净手,转身走去厨房。
  等他提着茶壶回到堂屋,蒋辽已经收拾好包袱放到桌上。
  廉长林看过去,只一眼就若视无睹转回头,走过去放下茶壶,取茶杯倒出两杯热茶。
  清茶滚烫,茶香四溢,廉长林目光落在上面,待热气飘散开,他随手拿起一杯递给蒋辽。
  眼睛清冷望过来,依然闭着唇不肯开口。
  看来出发前他是不会跟自己说话了,蒋辽暗暗叹气,抬手接过茶杯。
  廉长林眸子轻落,看着他喉结滚动,将茶喝完。
  日头逐渐高升,已经到该出发的时辰,蒋辽放下茶杯要去拿包袱,杯子还没离手身形突然一晃,他手掌磕撑着桌子差点跌坐下去。
  视野变得涣散,握拳无力,蒋辽心下震颤不可置信看向廉长林。
  “你给我,喝了什么?”
  茶杯磕倒在桌面来回晃起圈,茶水撒了满桌,淌过桌沿落到地面。
  廉长林扶他坐下,拉起他沾上茶水的手,拿出手帕给他擦拭。
  “一种特制的蒙汗药,只会让人浑身发不上力,三个时辰后药效会逐渐散去。”
  蒋辽对入口的东西向来警惕性高,再独特的蒙汗药无非都是那些配药,他不会半点都察觉不到。
  廉长林一早就打算好的。
  真是会装啊。
  时刻让自己顾着他的情绪,平时对他就不设防,以至于更是轻易就被他牵着走。
  蒋辽靠坐在椅子上,怒目盯着廉长林。
  “军队出发不见人,会被当做逃兵处罚,你真要,连累李婶他们吗?”
  廉长林神色清淡,继续替他擦手,动作仔细又珍重:“官府不会来问罪的,现在募贴上,是我名字。”
  蒋辽呼吸一窒,看到他眼里的决绝,心下逐渐变得慌乱:“你疯了你!”
  廉长林擦干他的手,双眸抬起,眼圈酸红对他道:“是,我是疯了。”
  他伸手扣住蒋辽的下颌,说完低头吻上去,动作又急又躁,吻的很深很用力。
  蒋辽脑袋被扣得后仰动弹不得,呼吸被掠夺,他无力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下唇吃痛他尝到散开的血腥味。
  廉长林往后退开,轻喘的气息扑到他脸上,眼里是再也藏不住的隐忍深眷,钳制他的手指松开抚上他的脸。
  “蒋辽,你不准娶妻。”
  “你要是敢娶妻,我会打断你的腿,让你以后哪里都去不了。”
  嗓音哑涩,带着祈求和狠决,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太重又太轻,仔仔细细要把他的样子牢牢刻在脑海。
  蒋辽上一次心慌,是廉长林落水后,全身冰冷了无生息靠在他怀里。
  现在,廉长林是依赖是混淆,还是真的起了意,蒋辽通通都不管,他用力抓住廉长林的衣领,垂头倒在他身前。
  “长林,别去……”
  用尽全力都握不紧的拳头被一点点挣开,蒋辽彻底慌了神。
  廉长林深深望了他一眼,松开他转身拿包袱走出去。
  “……廉长林!”蒋辽费力撑起身,摔下椅子茶杯碎开一地。
  廉长林停住脚步,不过片刻,狠下心头也不回迈出去。
  不行,不能去……
  蒋辽手掌被茶杯磕破,血流不止丝毫没有察觉,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天井。
  李二泉进来被他的样子吓到,赶忙过去扶他。
  “二泉,快拦住他……”
  廉长林刚才把话都说开了,他这辈子只成一次亲,只有一个妻,就是蒋辽。
  李二泉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现在看得不忍,劝道:“林子都走了,你追不上的,先回屋我给你止血。”
  蒋辽死死盯着外面,站都站不稳松开他就要出去,李二泉只能扶他出去好让他死心。
  院门外寂静无声。
  放眼望去,马蹄扬起的尘土早已经落回地上,只留下凌乱不堪的泥印。
  蒋辽失力跌靠在门墙上,眼睛酸胀的难受,喉间哽着涩苦怎么咽都消不下去。
  廉长林,你可真敢啊……
  第135章 原来
  药效三个时辰后开始消退,等蒋辽能恢复行动却已经是第二天,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追不上赶赴的军队。
  作坊和田地那边一堆事情,酒楼又开业在即,这些都是他特意留给廉长林的,只不过现在走不开身的人成了他。
  南北差异大,边关天寒地冻更是艰难,身边太多事情要处理,蒋辽忙得没有时间多想,这天在镇上经过店里时,他才突然惊觉,已经很久没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