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院子里面的客人都以为是自己摔孩子,郭红梅急了,“诶嘛你们别不信呐,俺真的没摔孩子,俺再笨也不可能当着你们的面这么干呐!”
  “那你意思是,不当着别人面,你就能这么干了?四丫才多大,她能撒谎诬赖你吗?”
  郭红梅急得脸都憋红了!这是啥事啊!她转头看向陈默,陈默还在陈永峰的怀里哭,这丫头片子哭得那么真实,她都开始怀疑人生了!这到底是咋回事?
  “反正俺不会这么干的,俺太久没抱小孩子的,没抱好!”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
  “诶妈呀,你们看那!房檐上!那不是黄大仙吗?”
  第95章 黄大仙行礼
  随着一个人的喊声,大家一起往上看去。
  “诶嘛,还真是,这,这咋回事儿啊。”
  在最初的震惊之余,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了。
  连陈济众陈老太太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那只黄鼠狼,就站在郭红梅头上的房檐之上,竟然正低头死盯盯地看着郭红梅。
  连陈默都‘忘记’了哭,所有人都抬头,看着那肥硕的黄鼠狼。
  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所有在场的人,此生都不能忘记。
  只见,那黄鼠狼,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小小的前爪,在自己的头上拨弄了两下,像极了刚才郭红梅羞涩整理头发的样子。
  随后,它两个前爪相握,慢慢地行了个礼。
  炸了,炸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态都炸了!他们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炸出毛孔了!
  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当着黄大仙的面,没人敢开口说话,甚至没人敢移动一步,所有人都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那黄鼠狼,行完了礼,黑亮亮的小眼睛又一瞬不动地盯着郭红梅。
  郭红梅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离了身体了,她整个人都被吓得发麻。
  漫长的一分钟,像是一万年那么久。
  那黄鼠狼才慢慢把前爪放下,转身嗖一下,几步越过泥土房的房檐,消失了。
  等黄大仙消失了,院子里面所有的人都送了一口气,等待了一会儿,确定那黄大仙真的走了,才敢开口。
  “这是黄大仙又在陈家显灵了?”
  “这!这!这黄大仙,是不是学新娘子拜堂的样子呢?”
  “是,是,好像是。”
  “诶呀妈呀,这也太吓人了吧。”
  “这也太邪乎了,俺这辈子第一次亲眼看见这样式的事儿。这咋可能啊,原来真的有黄大仙儿啊!”
  “不是,听说黄大仙接亲,不是好事啊,东家要倒大霉的啊!”
  黄大仙接亲,这五个字,像闪电一样劈中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除了陈默)
  陈济众跟陈老太太立马就慌了。黄大仙接亲这个说法,他们自然也知道,院子里面的人都知道。
  但是这事,谁都没见过啊!
  听这人一说,再回忆刚才的情景。
  “可不是嘛!刚才那黄大仙的样子!学着新娘着梳头,又行礼的!可不就是黄大仙接亲嘛!”
  院子里的人,这一下就像炸了锅似的,纷纷议论起来,邪门啊,真是太邪门了。
  黄大仙接亲,东家倒霉。
  这是东北人,尤其是东北农村人都知道的事情。以前只存在于传说中,今天在这老陈家,竟然真的能亲眼见到了。
  就在众人纷纷议论刚刚黄大仙接亲的场面的时候,刘珍珠开始疯狂地抓自己,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奇痒无比,脸上都木木的,感觉脸都不是自己的了。
  “老陈家二婶!你!你这是咋的了!”所有人循着望过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所有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珍珠的脸此刻已经肿得老高!眼睛都被挤压得眯成一条缝。她的脸上,是一大块一大块粉红色的风团。(风团,就是荨麻疹那种大块大块的包。)
  她越挠越刺挠,实在受不了了,不管不顾地拉起袖子挠,这一拉,院子里面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离她远远的!她露出来的手臂上,也全都是大块的风团,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了就恶心!
  就这么一小会儿,刘珍珠的脸已经肿成了一个猪头!
  陈建军赶紧上前,把陈宝根跟三个丫头拉走,离刘珍珠远一点。
  黄大仙站在房檐上接亲,刘珍珠突然浑身大包。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所有在陈家院子里的人现在全身都是鸡皮疙瘩,脚底板发凉,所有人都觉得,那黄大仙好像还在暗处注视着自己。
  “完了完了,看来真的是冲撞了黄大仙了,这么快就开始灵验在陈家人身上了!”
  “咋整,俺们快走吧!这陈家俺可不敢呆了!”
  刘阳这个时候,腿肚子也在发颤,他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告诉自己,自己是唯一在场的干部!要坚持住,坚持住立场!别丢人!这种时候更要表现自己的能力!
  他清了清嗓子,带着颤音开口。
  “乡亲们,听俺说,俺们要坚持唯物主义!坚决与一切牛鬼蛇神作斗争!那个啥,俺家里还有点事,俺就先走了。老陈家的,恭喜恭喜。”
  说完,刘大队长第一个脚底抹油,转身走了。
  其他人当然也不留了,这么邪乎这么吓人,谁都不想多留一秒钟。
  也不知道这陈家人是做了什么坏事了,前几天听说他们家的陈宝根就被黄大仙给撞了,当时不是说求了保家仙就没事了吗,这咋看都不是没事啊!
  赶紧走!赶紧走!
  客人们在陈家的院子里面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他们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了。
  院子里面,刘珍珠在疯狂地扭来扭去,她的脸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陈宝根跟三丫被妈妈的样子吓得大哭。
  陈永峰依然在抱着陈默哄拍着,看了刘珍珠眼前的惨状,他害怕那黄大仙的事波及到妹妹身上,所以用袄子把妹妹整个围起来,紧紧抱着,剩下几个人还在懵逼的状态中在原地站桩。
  现在全家脸最黑的,不是陈济众,也不是陈老太太,而是陈建国。
  当然,他脸最黑自然不是因为郭红梅刚进门就掐了陈默,还把陈默摔到了。
  而是因为,打了一年多的光棍,终于又有个媳妇,哪成想这媳妇却是个扫把星,进门就招来了这么邪乎的事情。
  他可丢不起这个人,传来传去的没准大家还以为自己娶了个妖怪。
  女人,应该只是伺候他,给他生孩子,在家里干活赚工分的,而绝对不是给自己丢人的。这媳妇娶得真是倒霉,窝囊,怎么想怎么生气。所以刚刚看郭红梅还身心荡漾的陈建国,现在恨不得上去给郭红梅两个嘴巴子。
  这个时候,陈建强开口了,“爹,娘,咱们真的会倒霉吗?这可咋整啊?俺害怕,娘,不然再去东沟村里找那个出马先生问问?”
  “找出马先生是白找的?上次就花了黄豆粒,现在哪里还找得起?给人家树皮?人能干?”
  说罢,陈老太太看着郭红梅,“如果倒霉,也是她倒霉,跟俺们没关系,怎么平时没事,她一进门黄大仙就来接亲了?不就是冲着她来的?去找出马先生也行,但是这次得她花钱!”
  第96章 刘珍珠过敏成猪头
  郭红梅被这老婆婆的三角眼瞪得浑身不舒服,这新老婆婆的面相,这上三白三角眼,比王忠他奶看起来更刁。
  但是,有了跟王忠他奶的战斗经验,郭红梅可是一点都不怵陈老太太。
  嫁都嫁进来了,等着以后慢慢拿捏你们!
  不过,想起刚才房檐上那只黄鼠狼,她还是觉得脖子后直冒凉风。
  郭红梅当然不觉得是自己招来了黄大仙,这陈家前些日子就来过黄大仙,她也是听说了的。
  但是,妈的,真的很邪门啊。那黄鼠狼跟个人似的,还模仿自己的动作,想回忆起它刚刚那个样子,郭红梅觉得自己的汗毛又倒竖起来了。
  她赶紧给自己打气,在农村地广人稀的,人气压不住这些东西,所以这种事情就是多。遇到鬼打墙的老人告诉过她,那些个玩楞,也都欺软怕硬,你越怕它,它们越来找你,你越凶,它们反倒不敢了。
  这就是为啥,杀猪的屠夫等从事那种行业的人,从来都是灵异事情不近身,因为他们够凶,身上的煞气重,鬼见了都绕着道走。
  想到这里,郭红梅拿出了十二分的气势,“爱冲谁来冲谁来!饿死了都不怕!你们还怕这个?俺嫁过来连彩礼都是赊的!看什么几把个出马先生!俺哪有钱?俺就不信了,你们家的保家仙还能把俺咋的!再说了,咋就冲着俺的?你们可看清楚了,俺现在啥事都没有!起包起得变成猪的是刘珍珠!”
  她连珠炮似的骂完这一段,从陈建国的手中,把那个大的包袱拿出来。左手大包袱,右手挎着那个小包袱,直接就进屋了。
  “呸呸呸,你可别乱说话!什么爱冲谁来冲谁来!”陈老太太一下子急了,这娘们还真是虎叽叽的什么都敢瞎掰掰。刚才那位保家仙,看起来比那日在西房山那位更灵气,还会行礼,万一它没走远听见了郭红梅的话,真的会让陈家倒霉的。
  陈老太太回了东屋,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给保家仙的牌位跪下了。
  “黄大仙啊,保家仙啊,刚才那话可不是俺们陈家的意思啊,那郭红梅刚嫁进来,她不懂事啊,您老人家生气的话找她就行了啊。大仙啊,您今天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啊,最近又有得罪的地方的话,您多担待,咱们都是老实的农家人,有啥坏事可别找俺们呐。”
  这时候,刘珍珠也扑通一声,跪在了陈老太太的旁边,她不管不顾地开始磕头,“黄大仙,饶了俺吧,俺太难受了,有啥事别冲着俺来啊,俺啥也没说啥也没干啊。”
  刘珍珠一边磕头,一边手里还挠个不停,她实在是太难受了,太刺挠了,钻心地刺挠。她自己摸在自己脸上,脸上全是硬邦邦的大包。
  陈老太太听刘珍珠说的话,只想把自己摘出去,她顿时也不乐意了,“哼,你啥也没干?”陈老太太死死盯着刘珍珠,那小眼睛像鬼魅一样吓人,比刚才那黄鼠狼的小眼珠子可吓人多了。
  “娘,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刘珍珠头都不抬,也不敢大声,只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手里依然不能停下来地挠着。
  胳膊上已经挠出血了,这样难受的时刻,刘珍珠依然记得,要赶紧把杜柄芳的衣服脱下来,不然被自己挠破了或者被出的血蹭脏了,那这衣服就糟蹋了,这是第一次她舍得拿出来穿上。
  她赶紧起身回到东里屋,脱下身上杜柄芳的衣服,换上自己的。
  说来也很是奇怪,在换好衣服的一瞬间,她身上竟然就不那么刺挠了。
  刘珍珠赶紧回了东屋,又跪在了牌位前面,“诶呀,谢谢大仙,谢谢大仙保佑。”
  陈老太太他们看刘珍珠突然不挠了,都很意外,等她磕完了头,“好了?不刺挠了?”
  刘珍珠起身扑搂了一下膝盖上的土,“对啊,你们说神奇不神奇,俺刚给黄大仙牌位磕完头,回去没等穿好自己衣服呢,就不刺挠了!”
  神奇,妈的,确实神奇。
  看来真的是又撞到黄大仙了。
  今天郭红梅嫁进来,然后刘珍珠起一身包,陈家自家人倒是没事。
  陈老太太合计来合计去,她都觉得这郭红梅绝对是个扫把星,自从她开始要求嫁进来,陈家就开始被黄大仙缠上了。
  陈家其他四个男人,此刻跟陈老太太都是差不多的心思,没人把这个锅扣到刘珍珠的身上,毕竟刘珍珠在陈家已经快要二十年了,孩子都生了四个了,她在的这二十来年里,之前就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此刻,‘罪魁祸首’郭红梅,正在西屋收拾她的铺盖。她自己一个人在西屋,连陈建国都没有过去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