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到达刚刚下套的位置时,一头傻狍子正傻了吧唧地站在那里,它的脚卡在套子里面,看得出挣扎了很久,此时它已经放空了,露出一副傻兮兮的招牌表情。
  兄妹三个人都兴奋极了,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运气爆棚。
  “我的默默一直以来都是幸运星,这次赶上默默生日,说来傻狍子就来傻狍子了。”
  “这狍子不大,再加上冬天了,咱们都留下肉也能屯得住,所以咱们就地把它处理掉吧。”
  邵锦成挠挠头,“永峰,你的意思是,在这里杀?”
  “对,活着带回去,肯定被很多人看见,咱们上次就抓到野猪了,给大家分了,这次咱们再抓到狍子,我怕有些人眼红。”
  “也对,虽然这都是拼运气的事,但是有人眼红是避免不了的。”
  “嗯,上次野猪给大家分了。这次不行,马上冬天了,家里的肉储备还不够。”
  “行,那就在这里杀,我协助你。”
  他们上山的时候,除了弹弓,布袋子里面还带着刀,防身用,再加上陈永峰随时都带着的瑞士军刀,够用了。
  兄弟两个动手的时候,陈默躲到一边去了,她没看。
  傻狍子有点可爱,还是她空间里面的。她真的不忍心看,但是陈默可不是没理性的圣母,人类就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冬天缺肉吃,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还好,陈永峰他们两个的技术好,奔着心脏,一刀子进去,那傻狍子快速毙命,没有啥痛苦。
  他们下山的时候,那布袋子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尸块’,四肢长腿蹄子,是真的放不下布袋子,就夹在自行车后座上。
  在靠近屯子的时候,他们在后座上搭了些柴火,傻狍子的长腿跟蹄子,很完美地被遮挡起来,这一头不大的狍子,被顺利地运回了家。
  把狍子都搬到家里之后,邵锦成直了直腰,“好家伙,看着不大,这么沉,偷偷摸摸弄回来,真跟杀人抛尸似的。”
  陈默她让两个哥哥赶紧收拾,自己出门去捡鸡蛋了。
  她翻身进入鸡架,从鸡窝里面摸出来四个鸡蛋,两只母鸡非常能下蛋,能供上他们三个人吃。
  陈永峰跟邵锦成知道陈默有点嫌血腥了,所以加快手上的速度,很快就把那些肉快给处理完毕了。
  不要的东西全都扔进后院的沤肥池,厨房地上的血迹也洗得干干净净了。
  留下来明天陈默生日要用的新鲜的肉,剩下的都拿到地窖里面去冷鲜起来。
  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明天陈默的生日到来。
  第253章 孩的生日娘的苦日
  第二天一早,农历的腊月十一,陈默的三岁生日。
  陈默早早醒了,两个哥哥都还在睡着,她轻轻地起身,用自己的小被子垫在窗台上,趴在窗户上面,看着晶莹剔透的窗花,她家里的窗花很薄,只有早上会在玻璃上面结上薄薄的一层,等太阳升起来之后,八九点钟就会彻底消失。
  家里很温暖,比老陈家的西屋暖和的不止一点半点,去年在老陈家的西屋,进入三九之后,玻璃上的窗花厚厚的一层又一层,就没有掉的时候,整个屋子像是冰窖。
  陈默着迷地看着闪着钻石般光泽的窗花,这样一看就是快半个小时。
  这在正常三岁小孩子身上,是完全不会出现的情况。
  之后,哥哥醒了。
  他第一反应还是伸手来摸默默,没有摸到她的身体,就猛然睁开眼睛。
  看着正在看窗花的默默,就放下心来,“妹妹,生日快乐。”
  陈默回头,甜甜一笑,“谢谢大哥。”
  之后,是邵锦成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生日快乐,我的默默。”
  “哈哈,也谢谢二哥。”
  随后,兄弟两个起身,开始准备今天陈默的生日大餐。
  早饭,是简简单单一碗长寿面。
  陈永峰做饭技术已经炉火纯青,白面手擀面擀的劲道得很,炸的肉酱,陈永峰把家里的鸡蛋,一半煮熟,一半做成了煎鸡蛋。
  煎鸡蛋金灿灿的,摞了满满的一盘子。
  长寿面是放了小炕桌,在炕上吃的,吃早饭之前,陈永峰拿起一个煮鸡蛋,“来,默默躺下。”
  陈默乖乖地躺在炕上,大哥拿着鸡蛋,从她的头上开始滚,从额头滚到下巴,然后再到肩膀,手臂。
  一边滚,陈永峰一边念念有词,“滚滚霉运去,滚滚好运来。滚滚小人去,滚滚贵人来。滚滚疾病去,滚滚健康来。”
  陈默乖乖地一动不动,配合着让哥哥拿着鸡蛋在自己全身上下滚来滚去。
  “好了,可以起来了。”陈永峰把鸡蛋敲碎剥壳,放进陈默的面碗里面,“这个鸡蛋,默默要自己吃掉,不可以剩哦。”
  “好。”
  她把煎鸡蛋夹起,大哥一个二哥一个,都给他们分掉。
  “借了默默生日的光了,竟然一顿可以吃这么多鸡蛋。”邵锦成打趣。
  “嗯,我一个都没留,全做了,今天吃个够。”
  “对!我的长寿面,大哥二哥也要吃个够,鸡蛋也要吃个够!”
  黄子屯,除了陈永峰家,别人家没有这么大方吃鸡蛋的,有小孩子的家里,也不可能像他们一样,每天都煮鸡蛋给小孩吃。
  别人家的鸡蛋,是隔三岔五吃一次,蒸个鸡蛋糕,或者炸鸡蛋酱,一两个鸡蛋全家吃的那种,剩下的鸡蛋就攒起来。
  现在鸡蛋可是硬通货,哪家缺个啥少个啥,没有钱没有票的,都可以摸两个鸡蛋去供销社换。上学的孩子没钱买文具,也都是提前攒了鸡蛋拿去换,所以也叫‘鸡屁股银行’。
  所以家家户户,把鸡蛋看得可金贵得很,从来没见过哪家像陈永峰这样做鸡蛋的。
  一直喂得陈默吃鸡蛋都吃腻了。
  一碗长寿面,加上刚刚那个给过她祝福的鸡蛋,就吃饱了。
  陈永峰跟邵锦成两个,把小山一样高的鸡蛋跟面条,呼噜噜地全部吃掉。
  留了一个煮鸡蛋,一会去给杜柄芳上坟的时候用。
  早饭长寿面,这就算是吃完了陈默生日的第一餐。之后他们也不停歇,拿了鸡蛋,锁好了门,就往白山上去。
  孩子的生日,娘的苦日。
  去年陈默生日的时候,他们也去白山,给杜柄芳上了坟,今年,依然延续这个‘传统’。
  白茫茫的山头,白色的坟头,陈永峰后来给妈妈雕刻的新的木头墓碑,矗立了几个月了,依旧崭新。
  陈永峰蹲下,把妈妈坟头松软的白雪噗搂掉,土包上的土都冻住了,他拿出瑞士军刀,一点点地挖,挖出一个小洞,把煮鸡蛋塞了进去,又重新好好地覆盖上。
  “妈,今年是腊月十一,陈默的生日,我们又来看您了。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好,我已经在念小学五年了,锦成跟我一个班级。上学的时候,我带着默默也一起去,她的安全您不用担心。早上我们吃了长寿面,煮鸡蛋,我们三个人,吃了十几个鸡蛋,给您带来一个,您尝尝。”
  他拍了拍埋了鸡蛋的那里,“您别嫌我浪费,也别不舍得吃,现在咱家不差这一个鸡蛋了,妈,您放心地吃。”
  陈永峰又轻轻地跟杜柄芳说了很多,之后,给母亲磕了头,又拉着陈默过来磕了头。
  其实邵锦成是不需要磕头的,他给行个礼,已经算是很有礼貌了,但是邵锦成没想别的,等陈永峰兄妹两个磕了头之后,也自然地跪到杜柄芳的坟前,“阿姨,我是邵锦成,您记得我吧?去年我来看过您,今年也来看您了。还是那句话,我会跟永峰一起,把默默照顾好,您放心。”
  说罢,他认真地给杜柄芳磕了三个头。陈永峰跟陈默在后面默默地看着,陈永峰没有阻拦,他们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亲密到妈妈受得起邵锦成这三个头。
  三个人又在杜柄芳的坟旁,堆了一个雪人,陈默很开心,“好巧,去年我生日也有雪,今年生日也有雪!都能堆雪人给妈妈看!”
  很快,一个一米高的小雪人堆好了,陈默捡了两块小石头,给雪人安上了眼睛,没有红色的东西,就用一个没有果仁的小松塔代替嘴巴。
  “好啦,你代替我,在这里陪妈妈几天吧。”
  给杜柄芳上好了坟,三个人就下山了。
  回家继续准备真正的生日大餐,今天的大餐是陈默‘发明’,跟两个哥哥交代的。
  也是他们第一次做,那就是——狍子肉火锅。
  陈默对这顿饭很是期待,一直跟着忙前忙后。早上早早泡上的干蘑菇,已经重新泡好了。
  白菜洗好,大大的叶子掰成小块儿。土豆、红薯、萝卜、南瓜,这些家里有的吃食,全都处理好切片。
  反正火锅,不拘于食材,能煮熟的都能吃。
  第254章 年货
  王英打着饱嗝,“我说,你们也太会吃了,等回家了,我告诉我妈,以后在家里也这么吃。我还有坚果,也做成蘸料。家里没有肉的话,就吃一个鸡蛋,涮土豆白菜也行,对吧?”
  陈默点点头,“对,能煮熟的都行,这蘸料,蘸鞋底子都好吃。”
  她的童言童语把另外三个逗得哈哈大笑,陈默已经是出了名的语言能力发达了,她说出什么话,大家都不太在意了,只觉得开心。
  “默默,你想要点啥,英子姐回家给你做,当做礼物给你。”
  陈默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走到炕柜里,掀开柜子开始翻腾起来。随后拿出之前没用完的布料,“英子姐,拜托英子姐再帮我做一个小包包,不要斜挎的,要这样这样背的!”
  然后她拿起另一种颜色的碎布料,“这里,再加上小花花,嘿嘿,可以吗英子姐?”
  王英接过布料,认真领会了陈默的意思,其实陈默想要的,就像是后世的那种单肩帆布包一样,“这有啥不可以?很简单的!姐这两天就给你做,做完给你送来!”
  “谢谢英子姐!”
  陈永峰笑着看陈默,“之前英子姐都给你做了包包了。”
  “我才不嫌包多。”
  “好好好,等以后再去县里,多给你买几个。”
  王英走的时候,陈永峰用袋子包了两个狍子蹄子给她带走。这蹄子连着一大段的腿,他没有砍掉,够王英跟牛婶大吃一顿的了。
  王英走的时候,把那包着的蹄子小心翼翼地拿着,快步地走了。
  这可得帮陈永峰他们保密,不能让屯子里面的人知道他们打到傻狍子了。
  陈默的三周岁生日,这就算过完了。腊月十一,陈默的生日一过,接下来就是小年,除夕。
  这是兄妹两个分家出来之后的第一个除夕,当然要认认真真地过。
  一想到可以不用跟老陈家的人一起过年了,陈永峰和陈默觉得天空都是粉红色的了。
  小孩子,都是最爱过年的。过年才能吃上一顿白面,一顿大米,才能穿上一套新衣服。这也是条件好的家庭,没有布票,又没钱高价买的,过年连套新衣服都穿不着。
  可惜,陈默对于这些已经没有新鲜感了。大米白面,她家是经常吃了,要说新衣服,两个哥哥给她买的,都还有没来得及上身的呢。
  所以,他们过年最重要的就是过一个氛围了。
  小年之前,兄妹三个人去西风坡取上了吉普车,就奔永红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