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老师你好,俺是四丫的大姑。”
  “四丫?”
  “哦,不对,我是陈默的大姑,俺来接她放学。”
  “呃,对不起啊,陈默的哥哥们早上送默默来的时候,没听他们说下午换人来接孩子啊,您等一下。”
  小杨老师说完,就蹲下来问陈默,“默默,你认识她吗?她是你的什么人?”
  陈默看了一样陈大妮,然后摇了摇头,大眼中满是无辜,“老师,我不认识她。”
  小杨老师起身,紧紧拉住陈默的手,戒备地看着陈大妮,“不好意思,孩子不认识您,所以孩子不能让您接走,您请回吧。”
  “诶?别介啊,俺真是她大姑啊,孩子小,可能忘了俺了,俺都知道她哥叫陈永峰,是吧?”
  小杨老师并没有因为陈大妮说出陈永峰的名字就掉以轻心,如果对方真是坏人,有心打听,知道个哥哥名字也不难。
  她再次跟陈默确认,“默默,你再好好看看,真的不认识她?”
  陈默再次点头,“杨老师,我真的不认识她,我的亲人只有大哥二哥,我没有姑姑,大哥二哥说晚上会按时来接我的。”她才不会跟陈大妮走,陈大妮绝对没安好心眼子。
  “阿姨。呃,不是,大姐。这孩子今天不能让您接走,孩子不认识您,就这样吧。”
  说完,小杨老师就牵着陈默的手,往回走。
  “诶?你这老师咋回事?俺是孩子大姑,咋不能接孩子?你这不是耽误俺事儿吗?”
  小杨老师不想再多纠缠了,直接领着陈默回了教室,“你们看见外面那个女人了吗?那个女人神神叨叨的,说是陈默大姑,要接她走,但是陈默不认识她,告诉你们一声,一会儿千万别让她把陈默接走。”小杨老师赶紧嘱咐托儿所的其他老师。
  “行,知道了。”
  “默默,你拿小椅子,坐到第一排来。”这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万一不见了她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陈默乖乖地搬了椅子坐到老师的旁边。
  陈大妮没有成功接走陈默,一直在托儿所的外面徘徊着不肯走。陈默每次往外看,都能看见她在那晃悠,时不时伸头往教室里看自己一眼。
  “默默别怕,有老师们在。”小杨老师见陈默时不时就往外看,以为她是害怕墙外那个女人。
  “好,谢谢老师。”陈默认真地跟老师道谢。
  陈默道谢之后,又看了一眼墙外的陈大妮,她瞳孔中的冰冷掩饰得很好,没人发现。
  这个女人,能找到托儿所来,无非就是两点,要吃的,要钱。
  陈默收回目光,再也不去注意那个蛀虫,她在外面,又不可能进教室来抢走自己,想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蠢货一个。
  到了晚上,托儿所的孩子,陆续开始有家长来接了。陈大妮反倒没有在门口了。
  “陈默,来,哥哥们来了。”
  陈默一如既往,向着他们两个奔过去,这一次她飞奔到邵锦成的怀里,每天换着来,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小杨老师赶紧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跟陈永峰邵锦成两个人说了。
  “但是默默说不认识她,所以我就没有让她接走。”
  “嗯,谢谢老师,默默确实没有大姑,也没有爷爷奶奶之类的,她只有我们两个哥哥。如果以后这个女人再来,麻烦您千万别让她接走陈默,不行就报公安员,麻烦了。”
  “好,那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除了你们我不让任何人接走陈默,我跟其他老师们也都说一下。”
  送走兄妹三人,小杨老师拍了拍胸口,“妈呀,太吓人了,幸亏下午没让那个人把陈默接走,不然我就闯了大祸了。”
  那边,兄弟俩抱着陈默,边走边问,“默默,是陈大妮吧?”
  陈默点点头,“对,就是她。”
  兄弟两个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是自豪的眼神,果然陈默不会忘记老陈家那些人的,她脑瓜子好使,记得肯定是记得,但是又聪明到知道装作不认识陈大妮,这样的举动让兄弟两个大大的放心,看来谁想骗她走是很难的了。
  “不过,陈大妮怎么还找到托儿所来了?她想来接默默走,是要干嘛呢?”
  他们绝对不会认为,陈大妮是突然醒悟了姑姑身份,要带着默默去玩去家里吃饭。
  “她能知道默默在哪个托儿所,自然也知道我在一高。但是她有事不直接来一高找我,竟然先去接默默。说明,她是想拿默默威胁我做什么。”
  邵锦成跟陈默,都同意陈永峰的想法,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理由了,难道是大姑想侄女了?这种情况下辈子都不会发生的。
  兄弟两个抱着陈默往家走,陈默感觉到了让她不舒服地注视。视线顺着第六感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脑袋缩回都墙后面。
  呵呵,果然跟着呢,她可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哥,别往家走,绕几圈。”
  那女人应该是大概知道他们住在哪片,但是具体哪个房子是不知道的,不然她就不需要这样偷偷跟着,她直接去房子那边等就好了。
  陈永峰跟邵锦成,知道陈默一向聪明,所以她让做什么,就直接做什么,“怎么了?默默。”一边问,一边就抱着陈默在街上绕起了弯弯。
  “有蠢货跟着我们。”
  果然,那女人先忍不住了,现了身。
  陈永峰看见陈大妮出现的那一刻,眼睛眯了起来,对身边的邵锦成说,“抱好默默。”
  “诶呀,永峰四丫,好久不见啊。”
  听见四丫两个字,兄妹三个不约而同地翻了白眼,四丫个屁四丫,谁跟你俩四丫啊?
  “你有什么事?为什么要去托儿所接默默?”
  果然,那老师跟陈永峰他们说下午自己去接陈默的事了,“咳,大姑能有啥事,就是知道你们来城里上学了,想来看看默默呗。”
  邵锦成不耐烦,“没事?没事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第294章 道德绑架
  好狗不挡道,如果按照以前陈永峰跟陈默还在老陈家的话,陈大妮听到这句话,一准就上来薅头发打人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不是老陈家的人很久了,而且还跟自己一样,来了城里生活,在陈大妮看来,来了县城那就也是人上人了,陈大妮这种欺软怕硬的主儿,当然不敢再因为一句话就开始撒泼。
  所以邵锦成那一句‘好狗不挡道’,她竟然就跟没听见一样,忍了过去。
  这女人不在大街上过来挠人,陈默都很意外。
  “永峰啊,陈默啊,这大街上不好说话,你们住哪里,去你们家里说呗?”
  “我们没啥可说的。”陈永峰开口打断陈大妮的话,这女人他太了解了,打蛇随棍上,如果给她开口的机会,那就没完没了了。
  陈永峰说完,示意抱着陈默的邵锦成,赶紧走。陈大妮不弃不舍,紧紧跟着,“永峰啊,咋说俺们都有血缘关系不是?你现在出息了,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呐。俺家李军李红,现在都是正用钱的时候,如果大姑不是被逼急了,大姑是肯定不会来找你的。”
  他们两个走路很快,陈大妮小跑追着,一边大着嗓门说话,引起了不少路人的侧目。
  “李军李红真是用钱的时候,那你就拿钱给他们花呗,找我兄弟干啥?他们姓李,随我兄弟姓小陈家的陈了咋的?”
  陈默听了二哥的话,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军李红?他们俩就算认大哥当爹,改姓陈,他们都不要!
  “首长孙子,话不是这么说的。再咋说,血缘关系在那摆着呢。”
  “你们虐待我跟哥哥的时候,不提血缘关系,现在倒是总提血缘关系,羞羞羞。”陈默在邵锦成的肩头,对着陈大妮羞羞脸。
  陈永峰一直没说话,但是邵锦成跟陈默,真的忍不住想怼,这话就不能让它掉在地上,掉地上了他们真的难受。
  陈大妮也不管邵锦成跟陈默两个了,只跟陈永峰说话,“永峰,大姑最近找了个活儿,你表哥去的时候,把东家的半导体收音机给拿走了,他就是借着拿出去,跟他们那帮朋友们听着玩一玩,没曾想就给弄坏了。现在东家非要俺们赔钱。如果不赔钱,大姑工作就没了,他们还说要报公安员让李军进去蹲几天。他们良心可太坏了,就逮住这个事不放了,现在大姑真的没办法了,合计来合计去,只能来找你们了。”
  “弄坏别人的东西,就赔钱,这是应该的。”陈默脆生生地开口,“大姑,这个道理我都懂,你还需要我教吗?”她还是那个样子啊,什么事都要先怪别人。而且,说得那么轻飘飘的,什么跟朋友一起玩一玩就坏了。肯定就是偷走了,拿去跟狐朋狗友显摆,然后给弄坏了。
  “陈默啊,那他们有钱,一个收音机而已,咋就非得让李军进去呢?”
  陈默觉得,自己不能再说话了,再说话就等于跟她聊起来了。越是回她的话,她越是兴奋。
  “所以永峰啊,你借大姑点,不能眼看着你表哥摊上这事,你不管啊。”
  “没钱,不借。”
  陈大妮知道,自己来这里,肯定是要碰钉子的,本来她的计划是,偷偷先把陈默接走,到时候陈默在自己手上,让陈永峰跟那个邵锦成拿钱出来,那就是分分钟的事。
  下午的计划没有成功,陈默现在不在自己手上,肯定就费劲了。但是李军那边,明天是最后一天时间了,她不能再等了。
  她看了看邵锦成抱着的陈默,这丫头两个油光水滑的三股辫,两个辫子发尾各自绑了个蝴蝶结,身上穿的是呢子连衣裙,袖口还是好看的木耳边。
  “永峰,陈默两套衣服的钱,就够救你表哥的了,这对你来说,不是啥难事吧?”
  “不借,李军跟我没关系,你也跟我没关系。我有钱给陈默买衣服,那是我的事,凭啥就得借你呢?再说,我没钱。”必须跟她说没钱,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邵锦成也开口,“对,不借,你听懂了吧?赶紧走。”
  上了一天学,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吃饭,然后躺尸,不想跟这种女人纠缠。
  “永峰,你说句话。”陈大妮不死心。
  “我也说了,不借。”
  陈大妮的讪笑僵在了脸上,早知道,下午就应该闯进托儿所抢孩子,妈的,这两个油盐不进的小杂种,借点钱像是要他们命似的。
  陈大妮后槽牙咬得咯吱直响,薅住陈永峰的胳膊,就开始大吵大嚷,“大家来评评理啊!有没有这么狠心的大侄子啊!就看着他姑去死见死不救啊!”
  赶上下班的时间,人不少,陈大妮这么一吵吵,全都往这边看过来。
  陈默无奈了,怎么总是这样啊,吵吵巴火的,真的很烦。
  陈大妮指着陈默,继续大声喊,“大家看,这小丫头片子穿的这衣服!这鞋子!头上戴的花!哪个是便宜的?他们有钱供这丫头挥霍,就没钱救姑姑的命!俺又不多借,就这丫头片子几身衣服的钱,怎么就不行了!”
  路边的人越来越多,陈大妮看准机会,扑通跪下了,抱上陈永峰的裤腿,就开始继续哭。
  邵锦成冷冷一笑,想用这种方式,道德绑架永峰?
  邵锦成把怀里的陈默递给陈永峰,“给,抱好。”陈永峰接过陈默,背着书包,还拿着几本书,还抱着陈默,还有个腿部挂件陈大妮,很是费力。
  邵锦成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挽起袖子,让自己方便活动,然后俯身两只手就薅住了陈大妮,一个用力,就把她从陈永峰的腿上拽了下来。
  陈大妮挣扎着还要起身,邵锦成单膝蹲下,一只手就牢牢地控制住了陈大妮的肩膀,让她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最好老实点,别在大街上搞道德绑架这一套。你忘了,永峰身边还有我呢,我不是永红县的人,我甚至不是东北人,我根基不在这里,我什么都不在乎。而且我按死你,像按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对吧?”
  邵锦成的眼神如结了冰的古井,他按着陈大妮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像钳子一样,因为用力手臂已经遒起碗沿的血管。陈大妮觉得自己肩膀的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别喊,别出声,我听着很烦。”
  陈大妮真的就被邵锦成的气势震慑住了,咬着嘴唇忍受着肩膀传来的剧痛。
  邵锦成又一个用力,陈大妮颤抖着蜷缩下去。“妈的,老子一直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猫?给老子滚,再跟上来缠着,老子连你儿子女儿一起削。”
  他松开手,直起身。“这是个疯子,我们不认识她,大家散了吧。走得慢的人,不介意的话可以帮忙送她去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