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保留了炕,没有换成铁床。兄妹两个纯纯的东北人,还是喜欢炕多一些。
  陈永峰开学之后,陈默也开学了,房子那边因为刷了墙砌了炕,就先放在那里晾着了。
  入夜了,陈默放出小苍蝇,确定邵爷爷跟二哥都已经熟睡之后。起身悄悄出门,在午夜之后的北京市夜行,比以前在黄子屯附近的山里面夜行,难度可大多了。
  不过,好在她的装备齐全,再加上后半夜确实没有人出门,所以在躲过一次半夜出门上公厕的人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人了,顺利地来到了自己位于畅春园的新家。
  她把脚下的静音平衡车送回空间,害怕开锁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旁边的邻居,就直接从空间内取出攀岩手套,抬头选了个角度,像一只灵活的小猴子,直接攀上了比她高得多的墙头,然后轻盈地跃下。
  她刚一站直身体,手上的手套就消失不见了。
  随后,从四座房开始,每一间的墙壁都做好空间之前为她设计制作的智能保温涂层,然后垒了土炕的砖头中,也浸入这种涂层,让以后冬季烧炕时,炕的增温会很温和,在后半夜散热也会慢慢的,保温时间会更长,美滋滋。
  她走了一圈,让所有的屋子同时进行处理,自己披了一件空间产鹅绒服,等在院子里面。
  等空间提示她操作完毕之后,再进去把每个房间放上一个大功率的消毒机,这毕竟是二手房,虽然之前哥哥跟她,还要徐奶奶他们都过来帮忙,把房子彻底地清洁了一次。但是这次,她用空间的机器,把边边角角都要彻底消毒到,之后也住得安心。
  消毒完毕之后,还剩最后一步,空气净化。
  自己又是保温涂层,又是消毒机的,要彻底净化一下。
  她换妥了机器,处理完毕之后,又来到院子里面静静地等待,借着月光,她好像看见正座房里面好像,好像有个人?
  她的心下意识地漏跳了一拍,深呼吸一下,随即稳定下来。她的身上有世界上最灵异,最没办法解释的东西,自己也曾经做过十几年的鬼,没理由还怕的。
  她用力眨眨眼,认真再看过去。
  正座屋里面好像真的站着一个人,她走过去,打开门。
  果然,不隔着门,那虚幻的身影更加清晰了。他站在原来放博古架的位置上,看起来,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这种半透明的是灵魂体,陈默以前刚坠入空间变成鬼的时候,也是这种半透明的身体,什么都摸不到,什么都做不了。
  “老爷爷。”陈默轻轻开口。
  那灵魂体依然直直地看着以前博古架的地方,完全没有听见陈默的呼唤,或者说,也许他听见了,但是他无法做出反应。
  “您是以前住这里的爷爷吧?我听您的儿子儿媳说了,您以前是红星轧钢厂的机械工程师。”
  那灵魂体,在听见红星轧钢厂这几个字的时候,有一丝丝的波动,但是依然无法跟陈默对话。
  陈默确认,他是能听到自己说话的。
  “爷爷您好,我是买下这处宅子的新主人,您的儿子儿媳带着您的孙女,去了甘肃白银支援建设三线去了。所以把这里卖掉了,您不要怪他们。也许,带着孩子离开,是最安全的选择了。”
  这一次,灵魂体再一次出现了波动,陈默能感受到它的情绪,它很放心,很欣慰。
  “您放心,您的儿子没有做什么报仇的傻事,我们都知道,在这种环境里,报仇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他们一家三口,安稳过日子就好。”
  灵魂体竟然点了点头,它的目光,其实它的五官看不清,但是你仔细感受,能感受到它目光的所在。它的目光开始在屋子内游移。
  第440章 灵魂体
  “工程师爷爷,您以前的书架沙发,都卖给需要的人了。不好意思,我跟哥哥不太适合那个风格,您别介意,您四处看看,我去给您准备东西。”
  就算她做过鬼,她也实在是不敢跟鬼共处一室的似乎,让神识进入空间,把肉体留给鬼。
  所以她退出了正屋,来到了之前儿子儿媳住的房间。
  【空间。】
  【在,主人。】
  【快,先去把我的肉体周围布置上防鬼的。】
  【好的,主人。】
  空间就是这一点好,它可真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就算主人突然跑进空间,让它去对付鬼魂类的,它都一点不觉得惊讶。
  【主人,布置完毕了。】
  【好的,那就好,我问你,你说鬼是不是可以上身,也可以弄死别人的?】
  【主人,根据记录没有。】
  【鬼都是跟我当初一样的?】
  【主人,根据记录是的,鬼都是跟您以前一样的。】
  【呃,那请问,你在我肉体旁边布置了什么防鬼?如果没有这种记载的话,那不就是不用防备?】
  【主人,布置了你们人类的符纸。根据记录,鬼无法对人类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主人要求布置,空间当然会按照人类社会的方式,满足主人的要求。】
  【好,我谢谢你。】
  【不客气,主人。】
  【那么,现在外面,有一只灵魂体,这位老爷爷应该是留恋这里,不舍得走,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主人,按照空间记录的办法,灵魂体的执念慢慢消散之后,自然而然就会走了。按照人类社会的办法,可以给它烧些上路的盘缠,依旧留恋不走的就可以做超度法事,破中指、砍鸡头。。。】
  【好的,知道了。】
  如果没记错,陈默的第一次打断空间的话。
  【后面那些事,我如果办了,被逮住那我就不用混了,那真是牛鬼蛇神被抓了现行。你帮我准备天地银行流通的最大面额的纸钱,再准备一些金元宝,一个火盆,打火机。】
  【好的,主人。】
  陈默出了空间,挥手收了刚才空间布置的‘防鬼利器’。她悄悄走到正屋门口,那老爷爷还在,但是灵魂体比刚才更加虚幻了,似乎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消失了。
  陈默把刚才让空间准备的东西拿出来,把纸钱放进盆里,用打火机点燃了纸钱,放了一个通风机。
  “老爷爷,现在咱们讲究的是,不信任何鬼神的,所以您应该还没收到纸钱。我来给您烧一些,您拿着,去找找老奶奶,找到了,你们两个一起花,差不多就开始下一辈子吧。如果不开心的话,不再来人世间了也可以。其他的事情,您看开些,放心些,理解您的冤,理解您的怨,我说什么都是无力的。但是,事已至此,您看开些。”
  陈默一边嘟囔,一边往火盆里面扔金元宝。
  那灵魂体,缓缓地移到了火盆这边。好像听陈默的话,听进去了,也可能是因为被火盆里面的纸钱给吸引了。
  此刻是深夜,万籁俱寂,窗外只有月光。
  陈默在昏暗的屋子里面,一边跟鬼说话,一边给鬼烧纸钱。从第三视角来看,这一幕说不出的诡异。
  但是陈默一点都不害怕,火光氤氲之下,那老爷爷越来越模糊。
  陈默还在说着,讲述着她跟他儿子儿媳办理过户手续时候的经过,讲述着她看见的,他的孙女的趣事。
  讲着讲着,最后一把金元宝快烧完了。那老爷爷的灵魂体更加淡了,陈默的肉眼已经看不见,灵敏的第六感可以感觉到有‘人’在那里。
  “她真的好可爱,白白净净的,她的父母对她都很温柔,是我见过的最幸福的小姑娘。我们买这房子,给了您儿子儿媳七千多的现金,再加上他们自己有地,在三线那种地方,生活是不愁的。”
  火盆里面,最后的火焰熄灭了。
  陈默的话音落下了。
  老爷爷走了。
  陈默呼了一口气,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话让老爷爷彻底放心才走了,还是那盆烧完的盘缠让老爷爷走了。这都不重要了,他不再留恋,不再不甘就好。
  “一路走好吧,老爷爷。”
  她把东西收进空间,在这里屋子里面加了一组空气净化机。
  想着,那老爷爷既然回来了,那老奶奶没准也在?她让净化器自己工作,又去所有屋子里都转了一圈,因为灵魂体可能是虚幻的,所以她瞪大眼睛仔细地辨认。
  所有的屋子里,院子里,都没有再发现灵魂体的影子。
  也许,老奶奶生前久病,本来就已经对着人世间没什么留恋吧。
  在这逗留到了三点半,所有的屋子终于是处理好了。
  她按照来时路,翻墙离去。
  这座四合院像是没有人来过一样,恢复了彻底的安静。但其实,它的所有屋子已经彻底消毒,净化,所有的墙壁与土炕也已经改造过增加了高科技材料。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天一直游荡在这里的灵魂体,也已经释然而去。
  四合院迎来的是这么久以来,真正的安静。
  ——
  在陈永峰最后这半个学期里面,他们在畅春园的四合院被一点点地布置完毕。
  陈默并不能由着自己的喜好随意地布置,毕竟现在抓走资派抓得很严,但是在可以选择的范围内,他们还是尽量去寻找可心的各式家具。
  好就好在,两个人都不喜欢雕龙画凤的那些,都喜欢简约的,所以选择的家具倒也都安全。
  有的实在找不到可心的,陈永峰就去‘黑市’偷偷找人定制,拿着自己画的图,要求自己想要的料子。这种暗地里偷偷的交易,还是能做到的。
  自己的家,就这样一点一滴地建造起来。
  渐渐地,夏天到来的时候,那两棵前主人留下的大树,重新变得枝繁叶茂,把整个院子笼罩在绿色的大伞里面。
  陈默很是喜欢这里,留在这里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
  除了上课时间,邵锦成要接送她,所以必须住在邵爷爷那里外,偶尔的假期与周末,她会留在新家这里。
  害的邵光荣与邵锦成现在就开始叨咕,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没办法,陈默确实大啊,三十岁的女人,哪个能不向往独居啊?虽然周末跟假期有大哥在一起住,但是相对来说人少还是更安静的。
  在最后这个学期没结束的时候,陈永峰终于考虑完毕,答应了学校的要求,直接开始在学校做了实习教师,只等一毕业,就正式入编,留校任教。
  在这期间,学校会持续给他提供进修的机会,研究生的项目,博士的内容,会全部提供给他。
  只是这些内容,当然是没有研究生毕业证与博士毕业证的,这两个学位,会到1978年才开始正式的有。
  不过,陈永峰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继续深造,有科研可以搞,这里是国内他可以继续提升自己实力的最佳平台。同时还不影响为像以前那样,为国家的研究做贡献,解决一些运算难题。
  第441章 峰神
  陈永峰成为了名义上的实习老师,但是并不需要去上课,在他之下,已经没有新的学生了。
  学校给他安排了办公室,还是私人的小单间,他每天要做的就是搞学术研究,跟着后来被誉为九院元勋的周钰麟一起搞研究。跟他一起留校任教的,还有另外一名成绩也很优秀的同学,但是那位同学与他不在一个组里,从同学变成了偶尔碰见的同事关系。
  陈永峰的在校生活,更如他的意了,无须再按照课表上课,每天只要呆在办公室,潜心搞学术,并且可以跟真正的大神在一起交流,周钰麟对他也是满满的欣赏,在他还是学生期间,他们就有过几次交流,周钰麟觉得陈永峰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对他抱有了很大的期望,所以得知他同意留校之后,就第一时间把他纳入自己的羽下。
  到了期末考试了,很多老师都被分配去监考。但是陈永峰他们不会,去监考的都是普通的老师,学校在分配这种工作的时候,是从来不会算上搞科研的这些神的。
  学校也给他分配了教职工宿舍,周一到周五晚上他会回宿舍睡觉,偶尔不回,就直接在办公室通宵,数学对他来说真的是太美好了,他总是觉得搞学术的时间不够,又不想耽误周末跟陈默的相聚,所以在周一到周六上午这期间,就拼命地学习工作搞学术研究。
  这中间的时间对他来说,过得飞快,有时候在办公室通宵,躺在办公室的简易沙发上小睡两个小时,再醒来的精神状态也超级饱满。
  周钰麟博士每每看见他,总是感叹年轻人的精力充沛。(周钰麟之所以是被尊称为博士,是因为他的学位是在国外读的,学成之后,排除万难归国投入到了祖国的建设中。在我国,培养硕士博士的工作其实是陈永峰这个时候就开始了,但是正式发证书认证,是1978年。所以陈永峰现在算是周钰麟博士带的硕博连读学生,陈永峰同时也兼学校的老师,这个所谓的老师,就是学校留下他给的一个职位,有工资有待遇,他的科研成果是回馈给学校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