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说起了案件进展。
  “温小姐,医生已经全部认罪了,你没事了。”
  “全部都认了?”温如枳有些诧异道,“他销声匿迹这么久,竟然一被抓就认了?”
  “他外面欠了三百多万的高利贷,人家扬言要剁了他的手,现在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牢房,他哪敢不认?不过……”程英欲言又止。
  “程警官,发生这么多事情,你有什么就说吧。”温如枳追问道。
  “我们在给医生搜身时,发现他身上有很细微的伤痕,腿部有脱臼又被接上的痕迹,而且是反复如此,这是极其痛苦的过程,他说是自己被追债的人弄的,可对方都要剁他手了,何必费这种功夫?这更像是一种逼供的手段。要知道他可是宋少带来的人。”
  程英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简单,所以才以此询问温如枳。
  没想到温如枳听了却愣住了。
  半晌才结结巴巴开口:“你,你说他是宋少带去的人?不可能,他不是你抓住的人吗?宋少明明对我……”
  那么恨。
  程英着急打断道:“你不知道?宋少送你去医院没和你说吗?他不是说等事情结束了就和你解释吗?所有的证据都是他在背后帮你!否则哪能这么快就抓住假魏丽,找到医生?你可不知道林老夫人一直都在上面施压想早点给你定罪,要不是宋少出手,你今天就不是出院,而是进牢房!”
  听闻,温如枳如鲠在喉。
  脑海里想起了刚才在车上看到宋辞的场景。
  他还是很冷漠,但眼神却蒙上了一层雾,淡淡的,像是遮掩着什么情绪。
  她咬着唇,眼睛却酸胀不已。
  程英继续道:“温小姐,我找你就想问问你,宋少有没有可能对医生逼供?防止医生乱说什么?”
  温如枳听了,几乎脱口而出:“不会!他不会乱来的!程警官,谢谢你这么帮我,既然医生认罪了,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真的很累了。”
  如果医生真的是宋辞找到的。
  那以他对母亲之死的执着,一定会对医生严刑逼供。
  温如枳不想他名声受损,所以立即打断了程英的猜想。
  “嗯。反正林老夫人和宋总也认同了调查结果,我只是为了严谨再问一遍,可能真的是我多虑了。你好好休息,要是再想起什么就通知我。”
  程英十分尽责。
  “好,再见。”
  温如枳挂了电话,手却紧紧捏着手机,满脑子徘徊着两个字。
  宋辞。
  这时,叶淮放慢了车速。
  他沉沉道:“要回头吗?我看他是朝着宋氏方向去的,现在抄近路应该还能追上。”
  温如枳一怔,转首看向叶淮。
  依旧是一张英俊野性的脸,眉宇微皱,故作镇定。
  他的性格素来随性又不紊,像是旷野的风,自由舒服。
  此时却在克制什么。
  温如枳想了想,看向了前方。
  “不用了,我想回去休息。”
  余光中,叶淮眉心松弛了下来,脚下油门也重了几分。
  温如枳看向了窗外,眸光暗淡,如同这冬日一样,死气沉沉。
  可她又能如何?
  她太渺小了,撼动不了任何结局。
  又何必污了天上月,地上雪。
  温如枳认命地靠着车座,一路无言。
  到了宋家门外。
  温如枳准备下车,叶淮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如枳,你能等一下吗?”
  “怎么了?”温如枳看向他。
  “如枳,上次我说的话,我希望你能再认真考虑一下。”
  叶淮摩挲了一下温如枳的手腕,眼底诚恳。
  温如枳知道他问的什么,顿了顿,不自然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我……我拒绝。”她认真地看向叶淮。
  “为什么?是因为你现在复杂的身份吗?我不怕,我可以帮你,我……”叶淮郑重开口。
  温如枳却抬声打断:“叶淮,你希望我因为感激和你在一起吗?你的确可以帮我,可你能帮我一辈子吗?这些烂摊子,我从出生开始就要面对,我很清楚,没人能救我,我必须自己面对。”
  “如枳,抱歉,我不是在逼你。”叶淮解释道。
  温如枳浅浅笑:“叶淮,我明白的,你有你该做的事情,我也有,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下车。
  叶淮放下车窗,唤道:“那就一起做该做的事情,总会走到一起的。我陪你。”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但温如枳更清楚林老夫人说可能会对叶家兄妹动手,也不是骗人的。
  她再也不想成为别人嘴里的祸害了。
  温如枳加快脚步,快速走进了宋家。
  她刚进门,就看到管家女佣匆匆忙忙的。
  管家叮嘱道:“宋总吩咐了,太太这胎很重要,一定要小心伺候,已经通知了营养师上门制定这个月的营养餐,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是。”
  “先去把太太要的燕窝送上去,记得晾一下,别烫着人。”
  “好。”
  女佣们匆匆朝着厨房走去。
  温如枳正想着,身后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她还未来得及转身,身体就被管家推到了一边,差一点将花架上的绿植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