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干出什么来我都信。”计昭明小声怼了句。
  “嘿嘿,没事,没人来跟我要就说明不是贵重之物。”
  计昭明嫌弃地看了谢辞一眼:“你都抢走了,谁还敢再跟你要回来啊。”
  “切。”谢辞拉住尤子书强行带人入座,“尤二哥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占昭明兄个便宜吧。”
  尤子书本没想多留,但碍于盛情便笑笑坐下了。
  表面上一团和气,可是苦了计昭明。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少时的先生,真真有些坐立难安,心底不得不佩服谢辞能和这两个人打成一片。
  明明....尤先生也教过谢辞和五殿下啊!
  “阿辞,你来。”李徐在谢辞将要坐在尤子书身边前一刻开口叫住了谢辞。
  “怎么了?”
  谢辞走过去便被李徐握住手腕,拉坐到自己身边,他慢慢贴到谢辞耳边轻声道:“那女子的事已派人去处理了。”
  “哦。”谢辞移开脑袋愣愣看向对方,刚刚不是已经确认过了,何必再说一遍?
  正是疑惑,伙计叩门进来传菜将思绪打乱瞬间忘了个干净。
  “几位客官慢用,小的就在外面候着,有事随时吩咐。”伙计说完一行人便退了出去。
  热腾腾的饭菜摆满桌面,几壶美酒甚是惹眼,谢辞拿起一壶酒轻轻嗅了下。
  “洛湖春,不过...昭明兄还欠我好几坛呢。”
  他拎着酒壶起身走到窗户旁推开窗子,仰头直接对着壶嘴来了一口。
  “阿辞。”李徐蹙眉注视着他,语气有些薄怒,“昨日便没吃什么东西,喝了半宿,今日又要如此,你的胃是铁打的不成,回来。”
  谢辞小声嘟囔两句什么,乖乖坐回来被夺走酒壶,老老实实拿起筷子吃饭。
  李徐这个人,有时候比竹栎还听他的话,有时候又比他爹娘管得还宽。
  “哇,这个好吃,比宫里的好。”
  李徐听到谢辞的感叹,旁若无人地将那道菜移到谢辞面前,又盛了碗热汤递给谢辞。
  “我不爱喝这个。”
  “只喝一口。”
  “就一口吗?”
  “嗯。”
  “多了我是不可能喝的。”
  “嗯。”
  谢辞反复确认后,拿起勺子喝一口汤,然后赶紧推开了。
  李徐笑了笑,把汤碗接过来一勺一勺将剩下的热汤喝干净。
  屋内没有人再说话,尤子书看了眼李徐,收回视线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
  这边计昭明没心思注意什么,看到李徐觉得诚惶诚恐,看到尤子书感觉手心马上就要挨戒尺了,可谓是百爪挠心,饭都吃不踏实。
  “吃完了。”谢辞没吃多少就饱了,放下筷子拎起酒壶碰了下李徐的胸口,好似在问这下可以喝了吧?
  李徐深感无奈,索性由着他去了。
  宽松下来的谢辞跳到窗框上坐下,一边饮酒一边看来往行人,神色在无人注意之处渐渐凝重。
  王大人告老还乡举家离开皇城,短短半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已经变换,街上便无人再议论王芊的事。
  或许是忘了,又或许是觉得以死明志者不会扯谎,一来自惭形秽,二知作孽者位高权重,不敢再提。
  他一时义愤填膺想拉李徐取太子代之,可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难上加难。
  李徐的母妃徐氏深得皇帝喜爱,可惜伊人早逝,只留下幼子无依无靠。
  皇帝爱屋及乌将李徐送到皇后膝下抚养,可这样也断了一半李徐继承大统的可能,皇后虽也宠爱李徐,但养子怎么比得过亲子,自然只会扶持太子。
  朝中明里无波,暗里却是潮水汹涌党争不断,一半站队太子,一半站队寰王。
  太子有谢沈两家扶持,寰王背后是陈相和贵妃,一人胜在背靠武将,一人胜在背靠权臣。
  唯有李徐,虽得圣心百官敬戴,但母族势微无人依仗,夺权之路晦暗艰难。
  对李徐来说最好的路便是永远站在太子身边,待太子登基仍享一世荣华,可如今李徐说要和他一起争储君之位。
  谢辞仰头饮酒,视线不经意飘到李徐身上,他不相信李徐是因为他的三言两语便要争那个位置。
  太子德不配位已惹诸多朝臣怨言,走到今日全靠着谢家和皇后。
  说起来李徐与寰王有些相同,明明才华胆识智谋皆在太子之上,却只能仰视蠢货。
  道是不争不抢淡然于世,可无人之时心中应也有不甘吧。
  四目相对,谢辞笑了笑,若是这样他便赌一把,性命就压在这条歧路上。
  只愿此人今朝得了登云梯,他日扶摇直上..莫忘了旧日情谊。
  第三十八章 不经意的触碰
  “那不是沈丛吗?噗哈哈哈哈!怎么几日不见下马车都费劲了哈哈哈....”
  谢辞指着楼下笑个不停,计昭明好奇地跑到窗边,只见楼下停着的马车上正有一人踩着轿凳被小厮扶下来。
  那人穿着鹅黄色烫金边的袍子,体态肥硕,眼睛都被脸上的肉挤小了,站定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紧接着马车里又走下个男人,书生打扮看着文文弱弱,是个陌生面孔。
  “那人是谁啊?居然能跟沈丛乘一辆马车。”
  谢辞摇摇头:“不认得,没见过。”
  “张乔。”尤子书摇摇纸扇,甚至不用看就可道出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