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门的是一扇被封死的窗户,房间面积大概在五十平左右,摆着六张破旧的床,带一个卫生间,门边贴墙放置着两排装着生产用具的铁架子。
因为“tan90°”鬼屋的位置在地下二层,所以鬼屋里所有的窗户都是假的,封窗的木板和假窗之间挂了几条灯带,灯光从木板的缝隙里透出,就好像是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一样。
当白冰涧打开门,苏禾一眼就看到了假窗前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从打扮和身材来看,应该是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他背对着苏禾他们,袖子撸到了肘部,用一双瘦削的胳膊死死抓住一块封窗的木板,胳膊上青筋毕现。
白冰涧迈步走向那个少年。
他走过去的时候没有刻意控制脚步声,按理说,少年是能知道有人靠近自己的。
但那个少年,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回头看一眼。
走着走着,白冰涧突然停下脚步,严肃的回头,对着苏禾摆手,叫她出去。
而在他摆手的时候,苏禾也明白了他叫自己离开的原因。
刚才白冰涧走在她的前面,挡住了部分视线,当白冰涧侧过身摆手的时候,苏禾看到了那个少年的下半身。
他从大腿根往上的部分都是完整的。
但他的一双腿就像是被绞肉机绞过,变成了肉酱。
被绞碎的腿按理说是应该摊在地上,但那些肉酱却是整齐的竖起两条,从地面连接到少年的大腿根。
从远处看,就好像少年的双腿还在。
灯光下,这一双被绞碎的双腿上泛着绿色的光。
这间房间里的地面上,有一些那个“深渊之口”留下来的莹绿色黏液。
苏禾脸色苍白,紧咬牙关,退出了这个房间。
看到苏禾被吓到了,白冰涧皱眉看着她,眼神放光,若有所思。
随后,白冰涧也离开了这个房间。
白冰涧指了指附近的另一个房间,掏出手机打出一行字,表示自己要去那边再看看有没有幸存者,让苏禾留在原地。
看着走廊地面上残留的那些绿色黏液,苏禾猛力摇头,做出惊恐状,伸手抓住了白冰涧的衣角。
显然,这是苏禾要一直跟着他的意思。
白冰涧从鼻孔里轻轻叹了口气,走向另一个房间,推开了门。
这个房间是鬼屋剧情里的“婴儿房”。
婴儿房这个场景布置的非常温馨。
粉蓝色的墙纸,柔软多彩的地毯,六十平左右的房间摆了二十多张小小的婴儿床。之前苏禾在“d卧室”里面躺的产床是破破烂烂的,这里的婴儿床则是崭新干净的。
但温馨的只是地面。
屋顶上垂下来一根根铁索,每个铁索的末端都挂着一个玻璃瓶子,玻璃瓶中泡着大小不一的胎儿标本。
葡萄胎、无脑婴、连体婴、巨头脑积水婴……
这些都是“tan90°”鬼屋找高手制作的模型,极度逼真。
可是现在,这一串模型之中,却混进了一个真人。
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被吊在半空中,吊起来的部位是腰部,她整个人折成了倒“v”字型,手和腿无力的向下垂落,身体轻轻旋转着,一头浅灰色的长发将她的脸挡住,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
这是鬼屋的某个女玩家,苏禾对她亮眼的装扮有一点印象。
白冰涧上前摸了一下女玩家的脖子,女玩家的身体还带着温度,但已经没有了脉搏。
他向苏禾摇了摇头,表示这个女玩家已经死了。
苏禾用恐慌的眼神望着那个女人的尸体。
此时,苏禾才注意到,卷在那可怜女玩家腰上的并不是铁索或绳索。
而是一根新鲜湿滑的肠子!
女玩家的腹部开了一个小刀口,小肠从她的腹中被扯出,缠在腰间几圈,其中一端挂在了屋顶木梁上。
指头粗细的小肠,理论上经受不住那女玩家近百斤的体重。
但它偏偏结实得很。
苏禾注意到,那根吊着女玩家的小肠也被涂上了一种莹绿色的黏液,包括女玩家腹部的刀口,也封着一大团黏液。
看来,怪物的黏液非常坚韧。
迅速观察完那具尸体,苏禾倒退两步,捂着嘴巴逃出了婴儿房。
不一会儿,白冰涧追了出来,将手机递给苏禾,苏禾看到手机屏幕上打出了几行字:
“跟我来,配电室有武器,我们一起拿到武器,杀死那个操蛋的怪物!”
苏禾无力的点了点头,眼角挂着两行晶莹泪珠,我见犹怜。
其实苏禾并不想哭。
因为她见到的这两具尸体还算死的挺有美感,并不会让人感觉多么恶心和难以接受。
可是苏禾觉得,她必须得向眼前的男人展示自己柔弱的一面才行。
果然。
当苏禾表现的脆弱惶恐又无助,白冰涧的表情就会微微一变,带着那么几分兴奋。
这种兴奋,是第三次出现了。
第一次,是在她看到少年的尸体时。
第二次,是在她扯住白冰涧衣角时。
第三次,是现在,她哭泣时。
由于从小就要保持完美形象,苏禾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能够靠别人的微表情反馈来评定自己的表现是否得体。
一丁点儿的情绪波动,她都能敏锐的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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