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季烟来回踱步,问:“你什么时候回广城?”
“得元旦吧,”说着,沈宁知转开话题,“当时应该让你来临城读书的,你看这城市绿化做得多好,路面上一点灰尘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它宜居,适合养老。”
再说下去,她爸该成临城推广大使了。
季烟扶额:“爸,广城更宜居,房价还便宜些,临城的房价全国排名前五,快赶超北上。”
“欸,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以后我和你妈的都是你的,你操什么心。还别说,这两天我路过一个小区,环境真不错……”
得,继续讲下去就该想着落地临城生活的事情了,季烟叹了声气,打断沈宁知的夸夸其谈,“爸,要不你让我妈去临城?那边风景环境那么好,她顺便也过去度个假,你俩有个照应也挺好的。”
沈宁知直接戳破她的美梦:“你别想了,我这么跟你说吧,你上回那个什么相亲对象,人生大事没谈拢,给人介绍什么投资,你妈知道后气得心脏疼,这不收拾收拾到你那去了,短时间她不会回来。”
像是没说到重点,最后沈宁知又说:“你妈这回联系了在深城的好几个老姐妹,你自求多福。”
季烟绝望了。
她赶忙翻了一下12月的安排。
除了考试、提交中夏物联的材料,另外就是更新之前负责两个项目的财务信息和各种公告。
整个12月,她都不用出差,就是坐办公司进行材料更新。
季烟从没预料到,人生竟就这般悄无声息地走进窄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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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三天,季烟一边忙着保代考试的最后复习,一边等着内核会那边的消息。
有两次晚上吃饭的时候,季砚书偶然问过:“今天那个wj没给你打电话啊?”
弄得季烟很是愁苦,上班的时候她老老实实呆在32楼,再不敢上35楼瞎晃悠,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遇到先前请喝下午茶的同事笑着问,最近怎么不上来了?
季烟更是无从答起。
唯一庆幸的是,王隽倒没来主动找她,也再没来过电话,这点上,他们倒是难得的默契。
那就是,在公司要装作是最陌生的同事。
目前看来,两人都做得很合格。
转眼就到了12月3号,保代考试在早上八点半开始,历时三个小时,考试题量共120题,都是选择题,分为选择题40道和组合型选择题80道,满分100分,60分及以上即为合格。(*)
到了考点,季烟跟季砚书说:“妈,您先回去吧,要坐三个小时呢。”
季砚书说:“好,我待会找个咖啡厅坐着等你,你好好考。”
三个小时过去,季烟结束考试出来。
她随着人群一边走一边往楼下看。到哪都是人,没看到季砚书的身影,想来还在咖啡厅等着。
到了人少的地方,正想给季砚书打电话,一只手抽走她的手机,等她看清人诧异时,随即又被王隽拉着手塞进旁边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门被关上,而王隽则是绕了半个车身,拉开驾驶座车门坐进来。
他一声不响地系好安全带,把车驶离考点,随后沿着街道开进一条没什么车辆经过的胡同。
车子停下,他往车后座看了一眼,见季烟呆呆的,他笑了下,很淡,却又格外熟悉。
季烟一下子被戳中,怔怔地看着他。
王隽盯着她看了一会,本想问她是要在车里谈,还是车外边谈,现在想来,还是坐在车里谈比较合适。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然后又拉开后车门弯腰坐进来。
直到车门轻声合上,王隽坐在身侧触手可及的地方,季烟还有些云里雾里的。
就像做梦一样,他突然出现,突然带走她,又忽然安静地坐在她身旁。
一切发生得太猝不及防,跟做梦一样。
她伸出手,朝他脸颊移动,他静静的,就那么沉着双眸子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就在快要摸到他脸颊时,季烟的指尖颤了下,她收回手,下一秒又被他抓住,揉了揉,贴在他的脸上,语声淡淡:“怎么不摸了?”
他从来都是正经的,不正经的时候很少。偶尔几次情到浓时,他会说一些、做一些与他平时给人印象截然相反的话和事。
但是少得可怜。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上回在苏城的时候,他竟然说了偷情。
很难想象这两个字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再一次就是现在了。
他看着她,有几分深情,有几分漫不经心:“你怎么不摸了?”
多少是有些轻佻的。
和他平时的疏离高冷很是不同。
季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觉得她现在的脑子被装得满满的。
大部分是保代考试的内容,很小一部分是王隽。
见她久久不说话,王隽将人往前一揽,扶着她的腰,吻住她的唇,仔细又认真地碾磨着。
在他舌尖快伸进来时,季烟总算回过神,她轻轻咬了他一下,王隽轻嘶了声,离开她的唇,但手仍是揽着她的腰。
两人近得不能再近。
呼吸纠缠在一起。
季烟轻声说:“我妈妈过来了,就在附近咖啡厅等我。”
王隽将她散落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漫不经心应着,“嗯,我知道。”
他知道?
她再次讶异。
她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王隽回声颇淡:“送朋友到附近办事,恰巧撞见了。”
原来是这样,可微微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和母亲在一起能被他撞见的事应该发生在三个多小时前,那会他就看见她了?
正想询问,谁知王隽已经打开手机,翻到微信聊天界面,拿给她看:“这个情况能解释下吗?”
上面赫然是他没发出去的消息。
旁边亮着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下面是提交朋友验证才能发送消息的提示。
季烟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要怎么解释呢?
就说我妈妈来了,无意看到备注,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先把他删了?
季烟越发觉得,人生的路再一次走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网络资料。这个考试时间我也不太确定,查了官网的信息,只有明确的考试日期,但是是上午还是下午好像没有明说,就默认上午吧,错了轻拍~
第13章
良久,季烟始终沉默着。
等了一会,王隽没得到她的回答,他指尖摩挲着她的耳垂,低沉地嗯了声。
声音有些沉缓,落在耳边,季烟心思不免微动。
“这个……”她试探性地问,“如果我说我不小心点到把你删了,你信吗?”
你信吗。
王隽微微笑着,手指贴着她的耳侧,一点一点揉着,她眉间不自然皱着,身体也微微别扭。
耳朵一向是她的敏感处,轻轻一碰她总要下意识躲闪。
其实不止耳朵,季烟的敏感处很多,比如肩膀,比如腰。
眼看她脸色越来越红,忍得实在难受,王隽见好就收。
他放开她,右手漫不经意地横在她身后,右手拿着手机搁在腿上,幽幽看着她:“不小心删了?”
季烟刚要点头,随即又听到他略微笑着的声音:“你觉得我会信吗?”
这么撇脚的理由,不止他不信,她自己也不信。
季烟犹豫着,眼睛转来转去,琢磨着该怎么说,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如获搭救松了口气。
王隽眉梢微动,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季烟第一次这么感谢母亲的来电,她把手机屏幕拿给王隽看:“我妈妈的电话,大概是考试完这么久我没去找她,她着急了。”
王隽点点头,示意她请便。
季烟呼了一口长长的气,当着他的面接通母亲的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端季砚书就问:“你人呢?”
季烟觑了王隽一眼,后者老神在在的,像个透明人。她捏着手机,说:“我从考场出来遇到之前一起实习的朋友,她也参加这次的考试,我们就聊了会。”
“哦哦,那聊完了吗?”
季烟又飞快地看了王隽一眼,不巧,被他抓个正着,他看了她两秒,伸出右手,捏住她的左手,搁在腿上,心不在焉地把玩她的指腹。
他的触感偏凉,像是一柱寒冰,覆在她的皮肤上,随后迅速传到四肢百骸,季烟冷不防一个哆嗦。
偏偏他是不知道她的困境,像个局外人。
“小烟?”听筒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