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吓得惊恐大叫,拼命挣扎,奈何根本挣脱不开。求救的本能令他拼命撕抓,擒住他的大汉被抓疼了,下意识的松手。
  另一名男人见此,直接一把扛起孩子便往大锅而去……
  那孩子害怕极了,最后一口狠狠的咬住了那名男人的耳朵。
  男人被他彻底惹怒了,竟然直接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的砸在了那孩子的额头上。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那孩子完全没了抵抗之力。
  男人一脸冷漠的将孩子重新扔回木桶中,并吩咐两名妇人洗干净一点……
  浓郁的血腥气在水中飘散开来。
  草棚里人却冷漠的看着这一幕,两眼空洞无神就像习以为常了一般。
  这时,草棚里的一个小女孩抬首问自己的阿娘:“我以后是不是也会像哥哥一样,要被大家煮来*掉?”
  妇人闻言,空洞的眼眶中不由泪如泉涌,最后死死的抱住孩子哽咽道:“别看。”
  小女孩乖乖的沉默了一下,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枚尖锐的石头递给妇人。
  “阿娘,他们下手好重,哥哥流了好多血,肯定很疼。我好害怕!若是轮到我了,你先将我砸死吧?阿娘心疼我,肯定不会砸疼我的对不对?”
  妇人握着手里的冰冷石头,闻言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草棚内的其他人见此,虽有些动容,却无一人出头制止,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了。
  ……
  江南一带,阳春三月,四季常青,可此刻的山坡上却光秃秃的连一根草都没有,甚至连山上的树皮都被剥了下来……
  自己都要饿死了,哪里还管得了别人?
  况且,说不定明日煮的便是他们……
  水已经煮沸了。
  其中一名大汉抱起方才砸晕的孩子。
  妇人见此,终于受不住的放开了怀里的孩子,想要前去阻止:“我的儿子……”
  然她还未离开便被旁边无数双手制止了。
  那孩子不死,死的便是他们……
  甚至有人温声劝道:“你不是还有女儿吗?”
  妇人却崩溃大哭,朝着男人撕心裂肺的大喊道:“他是我们的儿子啊!”
  抱着孩子的男人微怔,而后继续朝着铁锅而去……
  妇人见此彻底绝望了。
  她看着男人举起孩子的动作,最终受不住的昏死了过去。
  然就在男人双眼一闭想要将孩子扔进锅里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冷鸷的命令:“住手!”
  山路崎岖泥泞,天空又飘起了细雨。
  沈钰在山下便听闻了山上的情况,为了尽快赶到阻止,索性脱掉靴子不顾形象的爬上来。几乎是累的双腿发颤难以站立,脚底也被尖锐的石块磨破了。
  哪知刚爬上来便瞧见这样一幕……
  沈钰的声音传到时,男人已经双眼一闭放开了手中的孩子。
  幸好顾禁跑的快,抢先一步直接将锅连同灶台一脚踹倒,虽然没有接住孩子,但幸运的是,孩子没有被柴火和滚水烫伤。
  难民们见有人来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沈钰和顾禁是想同他们抢‘吃’的,一个个顿时露出护食般的凶恶模样。
  沈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些衙役竟然还没有跟上来,简直就是废物!
  顾禁微微蹙眉。
  这些人的精神状态一看便不对劲,他有些担心……
  这时,楚慕寒也爬了上来。
  并表明道:“我们是前来赈灾的钦差大臣。粮食稍后便会运到,大家不用挨饿了,也不用……”
  “粮食?”众人麻木的念着这两个字,像是陷入了某种幻想中一般。
  “朝廷已经不管我们了,哪来的粮食?”
  “你们是不是也想跟我们抢‘粮食’?”
  “我女儿昨日刚被*了,今日你说有粮食了?”
  沈钰闻言,身侧的指节不由微微攥紧。
  若他能早一日到……
  身侧,顾禁握紧了他的手,虽未言语一句,但他眼神中的安慰和坚定,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沈钰知道他是在安慰他,给他加油鼓劲,可亲眼见到易子而食的一幕,还是令他有些……难受。
  虽然,他也明白自己已经尽力了。
  然草棚内的灾民却在狠狠的指责他们。
  特别是那些已经失去父母和孩子的人,得知他们是赈灾大臣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情绪彻底的崩溃了。
  “灾情发生了这么久,你们为何现在才来?”
  “若你们早来几日,我们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孩子和父母都……”
  “有粮食了,又有什么用?我已经把我爹娘都*了,你现在跟我说有粮食了?”
  “我的家人都没了,一个也没了,都是被你们这些狗官害死的!我要你们给他们偿命!”
  灾民越说越是激愤,最后一个个面露凶光的盯着他们三人,甚至朝着他们围了上来……
  “你们想做什么?我们可是赈灾的钦差大臣!”楚慕寒提醒道。
  “大臣?就是你们这些狗官!原本我们是可以逃出去的,是你们故意提前挖断桥梁将我们围困在此。你们是想要我们的命啊!”
  “既然他们这些狗官想要我们的命,我们便先*了他们!也算是为我们的家人和孩子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