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显然已经是与腿部有疾的兄弟相依为命并且受不了兄弟再吃一点苦的人设了。
  就伪装而言,似乎也挺成功的。
  颜月歌似乎是乐在其中,第不知道多少次又要冲,淮序突然就伸手按住了轮椅的手轮,一下子制止了他的行动。
  因着不可避免会让人看到手,淮序的手也是伪装过的,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双寻常的人手,丝毫不会引起恐慌与注意。
  颜月歌却是只顾着冲没注意到淮序的动作,一下子被卡在了原地,好好的轮椅说推不动就推不动了,着急忙慌就朝轮子看去。
  恰好还看的是淮序没按的那边。
  淮序:“……”
  淮序终还是率先开口,干脆打断了颜月歌的疑惑道:“不需要什么都买下来。”
  颜月歌登时起身来听淮序说话,便也瞬间看到了淮序按在手轮上的手,不由得尴尬一笑,挠了挠后脑勺。
  也确实乖乖听话道:“哦,好。”
  之后果然不乱买了,倒是嘴巴勤快了起来,遇到什么东西都要巴拉巴拉跟淮序介绍它们的用途,生怕淮序过去在水中不知道陆上的太多东西,反而让陆上的人察觉了不对。
  奈何颜月歌到底少年心性,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直接跑去买了两串冰糖葫芦,转身递给淮序一串。
  水底并不会有山楂,更不会有裹了薄脆糖壳的山楂,颜月歌是这样想的。
  况且颜月歌一路什么都能忍下唯独冰糖葫芦忍不住,对冰糖葫芦的热爱可见一斑。
  这就属于是他自己想吃零食了,不能光自己吃着不管淮序的范畴了。
  听着小贩的叫卖声愈走愈远,淮序将面前红彤彤裹着晶莹糖壳的冰糖葫芦看了一眼,还是干脆接了过来。
  不过显然,即使裹着纯甜的糖壳,山楂的酸气依然打败了淮序的牙齿,少见露出些狰狞神情来。
  颜月歌啃冰糖葫芦的速度比淮序快多了,这会儿已经咽下一个,张嘴就要去叼第二个,见着淮序这般神情,一下子反应过来就笑开了去。
  晴好的阳光落在肆意张扬的笑脸,愈发好看的桃花美目间,欣慰之色只是分明。
  能从淮序脸上看到慵懒之外的任何神情都会让他欢喜不已,这让他愈发觉得淮序是一个生动的人,一个有着自己喜怒哀乐的人。
  好吧,大抵得说是人鱼才行。
  淮序或许当真对这般酸溜溜的食物难以适应,颜月歌都笑了好一阵,他脸上那股微弱的狰狞才开始褪去。
  在那之前,颜月歌向淮序伸出了手。
  淮序抬头去看,少年人面上的笑意丝毫未落,却终于控制得当,在他的注视中开口道:“剩下的还是给我吧,我拿糖跟你换。”
  ——
  一连三天,颜月歌都在带着淮序在南乡城里四处乱逛。
  逛过热闹繁华的长乐街,也逛过素来清净无人的小街小巷,几乎将南乡的边边角角转了个遍。
  这天正是十五,昨夜里下了好大的雪,不比他们刚到时那薄薄一层的雪,今日的南乡整个都裹进了银装里。
  饶是前几天走过的街道,风景也是格外不同。
  尽管夕阳已经快要没入远山,街上奔走的行人与玩闹的小童也是丝毫不减,更是不怕冻似的打着雪仗。
  没错,起初还只是几个小童在毫无杀伤力的互丢雪球,不想丢着丢着,闲来无事的大人们也渐渐加入,眼下已经掀起了一定的规模。
  颜月歌此时正要推着淮序往客栈的方向走,远远听着这边街道热热闹闹欢笑与尖叫不断的,只当是有什么热闹,一颗八卦的心登时熊熊燃烧,当即拐了方向往这边冲。
  这、这看热闹也算是打探情报的一部分,说不定就能听到些平日里不好打探的东西呢?
  合情合理,合情合理。
  至于淮序嘛,他就没对颜月歌想要去哪儿又要走哪条路发表过丁点儿的关心,颜月歌提了他就听,不提他也不问,对这些事丝毫没有任何兴趣。
  所以这会儿大概也可以说是达成了“一致”的行动。
  然而谁想,颜月歌才刚冒头在热闹的街,余光里就忽地窜出一团影子,直直向着他的面门砸来。
  还不待颜月歌反应,轮椅上的淮序忽就出手将其挡了下来。
  啪。
  雪球松散,当即四散开来重又变回了碎雪,碎雪却还是穿过那只大手的缝隙扑在了颜月歌的脸上,激起丝丝凉意。
  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挡在面前的手同样遮挡了他的视线,却也不妨碍他一眼就从缝隙里看到了手后的情形。
  好多人在打雪仗。
  似乎一时也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砸来的雪球不过是失了准头的漏网之鱼,并非什么有意的攻击。
  下一个瞬间,颜月歌已是松下一口气,急忙走到轮椅前看向了淮序。
  淮序已经将手收回,目光落在了手心已经拍散的雪球,似是心有疑惑,但看着并没有任何不适。
  颜月歌不自觉道:“淮序冷不冷啊,赶紧把它拍掉吧。”
  淮序没有动,只是抬头看向了他。
  颜月歌恍然,以为淮序以前在水里没见过打雪仗的,开口解释道:“这是在打雪仗,下雪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这样玩。”
  显然,淮序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算了,疑惑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给颜月歌挡下雪球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