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上舍得花二十文钱买一盏花灯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五十文。
  可看玄野确确实实是个宠哥儿的,而这哥儿又喜欢得紧……
  老板在心里计较了一番,犹豫一会儿,咬牙道:“不……”
  “不行,主家汉子,江哥儿,你们可不要买!”
  赵氏带着几个小孩儿,远远的逆着人流走过来,一边走一边着急大喊道:“可不能花二十文钱买那样的红莲花灯!”
  江雀子和玄野应声转头。
  看见赵氏的身影,江雀子眼眸一亮,欣喜道:“哥夫郎,你们过来了?吃晚饭没有呀?”
  江雀子挣开玄野的怀抱,往前走了几步,垂眸看向赵氏身边的几个小孩儿,江雀子连忙掏掏斜挎在腰侧底包,从里面掏出一大把叮叮糖,每个小孩儿的手里都塞了一把,笑道:“小乖乖吃糖。”
  “欸欸欸,这使不得这使不得!”
  赵氏阻止不及,无奈道:“糖果太贵重了,你怎地给他们这么多。”
  几个小孩儿也特别有眼力见,欢天喜地的捧着糖果,脆生生兴奋欢喜的喊:“谢谢江哥哥,谢谢江哥哥的糖果!”
  江雀子见过这些小孩儿许多次了,跟他们还算熟悉,当下也跟着笑,两个小虎牙暴露在空气中,活泼又可爱。
  卖花灯的老板看着他这样发糖果,看得眼珠子都直了,忙插话道:“哎哟,这位小哥儿,你这分出去的一把糖果都不止二十文钱咯,你们既那么喜欢这盏花灯,怎的还跟我这样计较这些小钱儿?”
  赵氏闻言便不满了,抬头瞪他,一叉腰,泼辣道:“你这老板,怎地,欺负我们家小哥儿不常来买卖东西,不知道价钱是吧?你这做生意太过不老实!就这一盏红莲花灯,远处摊位就有,那边只卖十文钱,不信你且去瞧瞧,可不止你这儿有!这样骗小孩儿的钱,你也不怕别人砸了你这摊子!”
  赵氏说话着实犀利。
  摊主老板被说得尴尬,忙道:“哎哟,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这做生意不就是这样你来我往讨价还价的嘛?你说你气什么呢,害,你看你要是实在喜欢,这红莲花灯你二十文钱拿去……”
  “我们不喜欢!”
  赵氏嗤笑一声,拉着江雀子道:“江哥儿,走,哥夫郎带你去相熟的摊位买,那边的红莲花灯比这大,比这好看,价钱还便宜实惠,别跟这满口空话的老板买。”
  “哎!这位哥夫郎,你这怎么说话呢?”
  老板被挤兑得十分不满,眼看江雀子这大客户被拉走了,大声嚷道:“我这是小本生意,正正当当的,你怎么能……”
  他话还没说完,玄野冷冷扫他一眼。
  摊主老板:“……”
  摊主老板后背一凉,瞬间噤声。
  “谁要是跟你买谁就是大傻子!”
  赵氏瞪他一眼,跟几个孩子拉着江雀子,带他顺着人流往另一个相熟的摊位去了。
  江雀子看他们吵架,还是懵逼的状态,被带着走时,下意识回头看向玄野。
  玄野朝他扬起笑,道:“跟哥夫郎和孩子们玩儿吧,哥哥就跟在后面。”
  江雀子这才放下心来,欢喜的往嘴里塞了一颗糖。
  玄野坠在最后,面无表情瞥了眼小声骂骂咧咧的摊主老板一眼,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
  赵氏毕竟年长些,他会照顾人。
  几个小孩子得到了糖果,早早把江雀子看作了自己人,拉着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江雀子的胆怯肉眼可见的被治愈了。
  他们有说有笑的站在一处卖花灯的摊子前,一边挑,一边跟摊主讲价。
  江雀子还不会讲价,他之前便没接触过这个。
  赵氏便在一旁教他和几个孩子。
  后来江雀子买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花灯,眼瞅着拿不下,他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玄野。
  玄野自动自觉,上前拎包。
  江雀子的手又空了出来,捏着一个大大的红莲花灯,笑得傻乎乎的。
  玄野的眸子一直落在他身上,眼底满是笑意。
  他们带着许多花灯,顺着人流,一路来带河边桥。
  桥是很有年代感的石拱桥,名字就叫河边桥。
  石拱桥下,河边,河水里,到处都是人们放下的花灯。
  灯光明亮闪烁,特别好看。
  江雀子蹲在河岸边的一块儿小石头上,点燃了一盏粉色的莲花灯,仰头朝站在河对岸懒懒望着他的玄野笑,挥手大喊:“哥哥,快过来呀,我给你一盏花灯。”
  玄野宠溺的勾起唇角,定定的望着他。
  有歌女站在石拱桥上唱起当地的民谣,歌声婉转,如夜莺鸣啼,吸引了许多汉子过来观看。喧闹的人越来越多,玄野有些担心了,慢步走向江雀子所在的河对岸。
  江雀子站到了灯光下,大笑着朝他挥手:“哥哥快过来。”
  他的声音比石拱桥上的歌女还清脆悦耳几分。
  众人纷纷朝他看去,只见一个小哥儿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白嫩漂亮,衣着低奢,布料昂贵,身边还没有汉子,只有几个小孩儿搭伴……当下便有人起了心思,走向他。
  江雀子无知无觉,给赵氏的几个孩子分了几个巴掌大的小花灯,笑得又软又甜。
  “你是哪家的哥儿啊?可婚配了?”
  有汉子殷勤的凑到他面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