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最光荣!尤其是像三娘子这种深闺小姐难得的洗了一下午的围棋子,不说别的收获,至少这晚膳她是比平时多吃了许多;不过这一多吃可就让一旁的靖妈妈生出些不妙的感觉来,深恐这三娘子上学堂是吃了多大的苦,竟然平时吃一碗的人,硬是逼得吃成了二碗。
其实这都是靖妈妈关怀则乱,无论谁这般劳动了一下午,饭也是要多吃一碗的;而且三娘子回来也还没顾得上跟靖妈妈说起这下午的事,还在为填饱肚子而努力;平时总觉得那些饭菜好看不好吃的三娘子,这回却觉得这些菜确实可口,一碗荷叶糯米蒸排骨,也让她吃出些特别的味道来了。
“姑娘,你这一天到底是做了些什么?莫非学堂不让吃午饭的?”在靖妈妈眼里,实在想不通是什么原因能让三娘子这般饿,只惊讶难道学堂里一天到晚的念书却不提供午膳的么?
“没有啊,学堂有午膳的!”三娘子怔了怔,暗道可惜今日午膳的时候并不知道下午会要做体力活,凭她吃了一小碗的东西,哪耐得住几个小时的劳动呢?
“那肯定是学堂的提供的午膳不合姑娘的胃口对不对?唉,我就知道是这样,早知道老身午时就该给姑娘送些吃食去!现在害得姑娘饿了一天,可真是罪过!”靖妈妈一直自责着,恨不得时间回转,她便能弥补这个过失。
“这……”三娘子有些回上不话来,想了想,洗棋子这种事看来还不能跟靖妈妈说,不然她得多难受啊?只怕明天会冲进学堂跟她‘共患难’!
可惜天不遂人愿,纸里从来也是包不住火的,就她平白泡了一下午水的一双手,本就不可能一下恢复正常;当然也是靖妈妈心细,一下注意到烛光下三娘子手指间那苍白的肤色,简直就是大惊失色。她也顾不得三娘子正要喝水,一把抓住三娘子的左手腕,失声问道:“姑娘,你的手这是怎么了?”
三娘子此时才想到,自己竟然望了这么个事,本还想找个借口说一说,却被靖妈妈那目光看得有些心虚起来;“靖妈妈,你别担心!不过是下午的时候玩了一会水,所以手才泡成这个样子的!”
“姑娘你又骗我,老身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难道会看不出来这手是泡了几个时辰的水吗?姑娘你就是再贪玩也决计不可能玩这么长时间的!”靖妈妈一眼看出这手的情况不对,怎么会让三娘子蒙混过关呢?
“靖妈妈你好厉害哦!竟然这也能看得出来?我下午的确是一直将手泡在水里面,可不是我贪玩,是学堂的夫子交待了课业,让我们洗那些棋子呢!”三娘子无法,只好将事情随口挑两句说出来。
“什么?洗棋子?”靖妈妈有些不敢相信。想要再问却听得门口又一个声音传过来,“蕙雅,在说什么呢?这么玩了还要洗什么东西啊?不着急用的就留到白天再洗也行!”
三娘子一听这声音,顿时喜上了眉梢,早已大声唤道:“爹爹,你怎么来了?”说着,她噔噔的跑到门口,正赶上江老爷一脚跨进来;她想也不想的搂住了江老爷的手臂。
“哈哈哈哈!这几天忙得很,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看你,今天我是无论如何也得来看看了。蕙雅刚才跟靖妈妈商量要洗什么东西呀?这天气越来越热了,白天洗了东西倒是容易干。”见三娘子如今行走无碍,还巴巴的跑过来搂着他的手臂,这亲密的动作还是第一次,江老爷顿时心生满足。
三娘子不答话,只拉着江老爷坐了下来,靖妈妈却是斟了茶过来道:“老爷,今天姑娘去了学堂呢!也就这天擦黑了姑娘才从学堂回来,可让老身担心了好一会。”
“是吗?”江老爷脸上闪过诧异,“蕙雅如今在府里的学堂里上学了?”
“是啊,母亲前几日派人来通知我的!”三娘子瞟瞟江老爷,发现他脸色有些阴沉,顿时猜测不会太太连这个事都没跟江老爷提过吧?看起来太太不像是那么做的人。“不过,我觉得跟大姐、五妹和三弟一起上学堂也挺好的,今天见了李夫子,我觉得他也很好呢!”
江老爷也点点头,沉声道:“你母亲也是考虑到你眼睛刚刚复原,不宜外出,这才留你在府里的学堂的。蕙雅也不要失望,待过了这个夏日,爹爹就想法子把你送到城里的梧桐书院去,跟二丫头、四丫头一块念书。”
过段时间还有机会!三娘子顿时喜上眉梢,冲着江老爷激动的点着头;这可真是如了她的意,休养一段时间,好歹也得熟悉熟悉情况再说,到时候她去书院应当会轻松些吧!趁着这时候也该多和府里人来往一番,若能揪出那个背后捣鬼的人,那才叫高枕无忧。
“不过你可得好好学些东西,免得去了书院那些夫子讲的你都听不懂,想补救都不知如何是好呢!”江老爷笑语一声,平静下来;本来对钟氏的做法有些厌恶的他,此刻也在想,或许自己夫了也是想到这两点,才会把蕙雅安排到府里的学堂吧!说真的,一下就让蕙雅住到城里去,他也是舍不得的。
“嗯,爹爹放心,那些先生都是极好的!今天来的那个教琴与棋的李夫子,看样子年龄不逾三十,但是气质却是儒雅得很,看起来也博学多才,女儿一定好好学,不给爹爹丢脸的。”就是不知道,若学那书画,自己能不能应付?
“那可说不定啊姑娘!你们这才刚去学堂,你那先生便要让你们洗一下午的棋子,这又算哪门子的儒雅?”靖妈妈突然一旁插话说道。
“洗棋子?”江老爷一脸莫名,“蕙雅你们今天洗了棋子?”
靖妈妈再也忍不住,拉过三娘子的手往江远道面前凑,“老爷您看看,姑娘一双手原来是嫩嫩滑滑的,可现在因为泡了几个时辰的水,所以手指腹都起了摺子,肤色也苍白得很。你说这夫子这是做了什么?”
靖妈妈生气的模样,仿佛李夫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对三娘子又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可真让三娘子咂舌不已。就是不知道爹爹听了这话,会不会一样这么生气?
江老爷却是并无异色,仿佛靖妈妈埋怨的话都没有听入耳,不过握着三娘子的手更小心了;学堂的两位夫子是他亲自去请来的,所以即便是靖妈妈如此抱怨,他也不想去介入到夫子平时的授学事宜中去。在他心中,夫子教学生自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每个夫子都有不同的方法,而他这个主子,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能力去支持。既然夫子让几个孩子洗棋子,想来也有他独特的意思才对。
“瞧你这手白的,这是洗了多少棋子呀?是不是他们偷了懒,你却傻傻的不知道变通?三郎可向来是个跳脱的性子,肯定偷了懒,五丫头也站不住,那棋子难道你一个洗了?”江老爷回头一想,极为肯定的问道。
这回轮到三娘子惊讶了,别看江老爷一天到晚外面跑,对于几个儿女到是清楚的很,“爹爹,你怎么知道是我洗了棋子?不过棋子虽是我洗的,但有一点你可猜错了!今天三弟可没去学堂呢!”正发愁不知道如何跟爹爹提起三弟的事,既然爹爹主动提起了,好倒刚好借了这风。
“你三弟竟然没去?”江老爷明显满脸的惊讶,似乎并不知道这事情,“三郎这是怎么了?竟然不去学堂,那他留在院子里做什么?难道是被四姨娘给惯的不思上进了?”
江老爷这神情到了三娘子眼里,被迅速的分析起来,看来之前自己估计错误了,还想跟爹爹求情,原来这件事情爹爹压根就不知道;若让爹爹知道了,也应当不需要求情才对。
“爹爹,你难道不知道吗?”三娘子扯了扯江老爷的袖角,道:“三弟端阳那天生了病,所以一直在养病呢!”
“夏大夫的药不是说挺管用的吗?怎么几天都不见好,连上学堂的事也给耽搁了?”明明夏大夫的医术很不错,照理服了两天药,应当出行无碍才对。江老爷又仔细想了想,似乎这两天太太也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事,一想到一些不好的可能,江老爷便蹙起了眉头,心里紧张起来。
这样问就是不知情喽!三娘子心中一松,转念又想,三弟被圈禁的事只怕不能由她这般说出来,否则极容易跟太太闹翻,她现在势单力薄,这个结果可不大好。便道:“三弟今天没有来呢!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养几天,不过我昨天去给祖母请安的,还在临湖居院门口看到三弟,可是好奇怪,那院门被人锁了起来,还有个婆子守在那里不让人接近,所以我也没进去问了!”
江老爷的眼里果然升起了寒意,三娘子弯弯唇角,只想着这回三弟应该很快能解禁了,五妹也不用住在敬怡居了!三弟再怎么说也是江家的子息,爹爹不可能会让他圈养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