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景继续:那些天杀的道士竟往长安水系中引了一条那伽
李好问兀自不解:那伽是龙众,是半人半神的存在。长安的道士是如何做到将那伽引到长安的水系中的?
罗景肃然道:那条那伽是卵生,初时只是一个圆圆的龙蛋。那赵归真不知用何方法将其带离天竺,藏匿在长安,并将其孵化。
幼年的那伽并非成年那伽可比,它较为弱小,不会给长安城带来直接的伤害。但是这个时期的那伽格外擅长隐藏自己。因此当我的法身赶到长安时,竟无法直接找到它。
李好问觉得其中还有隐情,罗景一方未必如他所言那般全无过错,但此刻不便追究这些细节,忙追问道:若是找不到那条那伽,会有何后果?
罗景说到这里,脸上也显出几分焦躁:那伽是半神半妖的怪物。它被引入长安城之时,还只是幼龙,危害不大。但是随着它日渐长大,将会给长安城带来一场祸及众多的巨大灾难。
至此,李好问已经捋出一些头绪,便问:所以你才会去见郑司丞。他是诡务司司丞,过问一切诡奇事务。你认为他理所当然会助你一臂之力,找到那伽,消弭长安城中这场灾难?
罗景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我实在没有料到,郑司丞一见到我便会自戕。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有人想要嫁祸于你?李好问道。
他心里已有些大致猜测:罗景此来,是想助力东土佛宗重振声势,自然是那些道士最不想看到的。
如果郑兴朋死于奇案,一方面少了诡务司的牵制,另一方面又可嫁祸给罗景这个计策若能成功,便是一箭双雕。
只是这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令郑兴朋一见罗景便起意自戕,李好问兀自没想明白。
我也认为是如此。
罗景显然松了一口气:李好问似乎终于相信了他的说辞。
在郑司丞遇难的那一刻,我想到的唯一办法是先让自己置身事外。所以才动用了自己的时光术,在其中加入两个时辰,故布疑阵,将官府的视线先移到别处去。
但我在某一个弹指间感知到了你的存在,因此我能预知你将要接任诡务司,并且以时光术回溯查案。
后来的事,你应当都知道了。
那条龙那伽依然藏身于长安各水系中?
李好问咀嚼起这个信息,视线转向早先从罗景身上褪下的那个血色的小球。
没错,这就是龙血。那伽是半神,你若说这是神血也不为过。
至此,李好问终于明白:适才李贺曾经言出法随提到过神血,这层附在罗景身躯上的神血才会不再凝固,自动成球。
所以,今晨长安水源出现的异状,便是那条那伽惹出的?
确切地说,是我与那条那伽一场大战,它还没有完全成年,我这个法身勉强能够匹敌,让它在这场大战中受了些伤。
但是它已蜕变两次,已经拥有两个脑袋,我区区一个法身,没办法将它杀死,到底还是让它逃脱。我只得收集了那伽留在水中的神血,将它带来此处,送给你。
李好问颔首:也得亏罗景将这些血尽数收集来,没有留在长安水系中污染环境。
看来当初我在崇贤坊梦境中见到的,确实是那伽。
李好问回想自己那次戴伯奇面具入梦的经历。
当时自己只是看了那伽一眼,便如遭重击,昏迷到底。罗景却能与之一番大战,不愧是紧那罗的法身。
不过,那条那伽在入梦的时候似乎在努力扮做你的模样?
李好问又想起曾三郎的供词。
哈哈哈哈
罗景明显是被气笑了。
那伽知道我在找它,自然起心要嫁祸给我。只是以它那时的能耐,应该无法幻化成我的样貌,能模仿我的,只是脖子以上吧!
李好问想想:那可不是脖子以上?
一切都说得通了。
罗景大师,您刚才说,那伽蜕变两次,已经拥有两个脑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它脑袋越多,就越强大吗?
可以这么说!
罗景表情平静地回应。
那伽是一种神奇的妖物,它的蜕变需要来自同族的献祭。
说到这里,罗景见到李好问上下打量的眼光,无奈地道:我说的同族,不是指我们八部众,而是指水族。
听见水族二字,李好问突然想起什么,别过脸与屈突宜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开口道:鱼脍?
是,鱼脍!
罗景肯定了他们的猜测。
在很久很久以前,极少有那伽能够长至成年,便是因为它们很难得到水族自发的献祭。水族大多是无知无识的生物,它们不明白献祭为何物,更加不可能以自身献祭那伽。
岂料后来那伽发现了另一种方法借用其他智慧生物之手。
天下千万生灵之中,在这方面最富智慧的,莫过于人类。用人类最上乘的刀工新鲜剖成的鱼脍,是一种最能够刺激那伽迅速成长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