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他的心思。”
  刘据打开信件,看着熟悉的字迹,却没能在字里行间找到任何一句与自己有关的话?,全是对妹妹李婉君的关心与祝福,李禹亲手用陶土制成的表面?裹着彩色绸布的老虎玩偶则外形笨拙可爱,让刘据不自觉地?想起与李禹初次见面?的时候。
  “……可惜,我?们早已不是当年的天真少年。”
  捏着李禹亲手做成的略显粗糙的老虎玩偶,刘据感慨不已,悔恨自己没有珍惜当年的好时光,以致如今处境艰难狼狈。
  ……
  李广利也收到了皇帝离开长安期间由陈皇后与四公主夫妻共同监国的消息。
  他认为这是陛下有意将五皇子立为太子的征兆。
  毕竟,皇帝不在长安期间,通常是皇后与太子或皇长子代理监国,陛下却将已经冠礼的皇长子放在一边,让四公主夫妻监国,分明是觉得?自己年事已高,恐命不久矣,提前给他属意的五皇子培养摄政之人。
  当然,四公主夫妻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以后的大?汉江山是四公主和骠骑将军的天下,更是我?李广利的天下!”
  李广利美滋滋地?想着,在宫中?走路时格外地?昂首挺胸,甚至没看到刘据的出?行队伍——
  “大?胆!见到殿下居然不下跪行礼!”
  刘据的下属见李广利仗着妹妹是宠妃竟敢对皇长子无礼,不等刘据下令就将李广利抓住,押到刘据面?前:“殿下,此?人无视礼仪,应当重罚!”
  “重罚?”
  刘据阴冷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他妹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人,他的外甥是我?的五皇弟,论身份,他是我?的长辈!我?怎么敢惩罚他?”
  “殿下言之有理,但他虽是皇亲却也是阉人,怎么可以在宫中?行走却忘记自己的本分?”
  下属们与刘据一唱一和,挤兑李广利。
  李广利闻言,怒道:“你们想打想杀只管动手!就怕你们不敢!”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如果说?对同父异母的齐王、燕王和广陵王等人,刘据的感情?是爱恨交错,对李广利这个仗着妹妹得?宠就在宫中?横行无忌、成天妄想五皇子能够登基的阉人,刘据就只有恨没有一点爱。
  要不是身为皇长子不能胡乱杀人,他早就——
  锵!
  长剑出?鞘,指着李广利的脑袋。
  看到明晃晃的宝剑,一时气话?的李广利顿时清醒过来,跪地?求饶道:“殿下!我?刚才喝了酒,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现在我?醒了,我?求殿下原谅我?的酒后失言!饶我?一条生路!”
  “喝了酒?”
  刘据眯眼,问?身旁:“阉人白天喝酒是否触犯宫规?”
  “是。”
  下属会意,回?答道:“罪当板笞一百。”
  “他毕竟是李夫人的兄长,要给李夫人面?子,不如折半成五十?”
  “殿下宽宏。”
  下属连声附和。
  李广利为了保住性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心里越发恨死刘据。
  ……
  ……
  开春时节,各郡、国通过考试获得?资格的人才纷纷来到长安,或是投靠亲友家中?或是住进所属郡在长安的驿所,加紧读书,等待中?央的选拔。
  也有人对即将到来的考试没有信心,读书之余来到太学?附近,试图请求在太学?任教的大?儒,却不自觉地?被太学?附近的女子学?堂吸引。
  “这些女子居然……”
  第一次见到女子学?堂的女学?生的某个河东郡年轻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他知道长安有女子学?堂且女子学?堂的女学?生们个个才华横溢不输男子,但他没想到这些女子学?堂的女学?生们居然能和太学?的太学?生当街辩论都不落下风,而且看太学?生们的姿态,似乎早已习惯辩论时输给女子学?院,娴熟地?称她们为“师妹”、“师姐”。
  “女子学?堂的女学?生都是大?汉的明珠,她们将来甚至可能像男子一样入朝为官,即便不能做官也是嫁给名门显贵,不是寻常男子能够高攀的。”河东郡年轻人的同行提醒道,“你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们是非常无礼的行为,虽然她们都戴着幂篱。”
  “原来这就是幂篱。”
  河东郡年轻人看着女子学?堂的女学?生们用于遮挡面?容的帽饰,痴痴地?说?道。
  同行见他已无药可救,索性放弃劝告,与其他人合力将他拽到一边。
  女子学?堂的女学?生们也看到了这个痴人和他惹出?的动静,笑道:“这人多半来自河东。”
  闻言,河东郡男子大?喜,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来自河东郡?”
  “因为你的衣服,还有你说?话?的音调,”女学?生道,“虽然是官话?,但是带着河东语调。”
  “原来如此?。”
  河东郡男子恍然大?悟,回?过神后又感慨道:“难怪兄台说?女子学?堂的女学?生们是大?汉的明珠,寻常男子都未必有这份见识,你们却能——”
  “你很惊讶?你也和寻常人一样认为女子不如男子?女子天生比男子愚蠢?”
  “我?……我?……”
  被女学?生指出?心中?所想的河东郡男子闻言,涨得?满面?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