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贼”一脸悲愤痛苦:“甚至……甚至连路过胶东国的人只要不能拿出能够证明身份的文书也会?被当盗贼抓捕入狱,秋日游行处斩。”
  “这么严格?”
  “胶东国对盗贼的态度原本没有这样严格,是……是……据说是因为前些年发生了一件大事……之后就……”
  说着说着,“盗贼”的声音逐渐变低变轻。
  显然,他心虚了。
  李令月于是看了眼?上官桀。
  上官桀心领神会?,笑眯眯地走到“盗贼”面前,低声道:“敢在长公主殿下面前撒谎,不仅你性命难保,你的全家甚至你的三族都会?受株连!”
  “我……”
  “即便是诸侯王在长公主殿下面前依旧必须卑躬屈膝,”上官桀道,“她说杀你三族,就算你把你的三族全藏到石头缝里,我们也会?挖出来将他们斩首!”
  “……真的?”
  “盗贼”惊慌。
  他为了得到足够孝顺父母赡养妻儿的钱财不惜舍弃性命,如今听了上官桀的话,顿时心惊胆战不知所措。
  “你以为呢?”
  上官桀冷笑,继续刺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追随长公主殿下的几乎每个人都曾在沙场几番生死、杀人如麻,对我们而言,杀人并不比杀鸡更难。何况你犯下的是谎言诓骗长公主殿下的重罪!”
  “我……”
  “人只要曾经活过就能查到籍贯和?家族,所以,即便你现在立刻去死,你的家人依旧无法逃脱殿下的惩罚!”上官桀威逼利诱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坦白!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坦白说出!换取你和?你的家人的活命机会?!”
  “……坦白真能换来我和?我的家人的活命?”
  “盗贼”出现动摇。
  “你也可?以选择顽抗到底,拒不坦白。但长公主殿下与冠军侯爷是天命之人,所生之子亦为天命之子,即便没有你们的坦白也会?在天命的引导下迅速查明真相。”
  说完,上官桀起身,让士卒将这名?“盗贼”带下,提审下一人,并在“盗贼”双腿即将拖过门槛时,冷不防地补充一句:“下次提审的时候,你的三族会?和?你一起上路。”
  “——不!我坦白!我全部坦白!”
  “盗贼”大惊,惶恐喊道:“我什?么都坦白!我坦白我知道的一切!求殿下饶过我全家三族性命!”
  “殿下——”
  上官桀转身,毕恭毕敬地看着李令月。
  李令月:“再?给他一次说话的机会?。”
  “喏。”
  上官桀领命,阴阳怪气地威胁道:“长公主殿下宽宏仁慈,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喏!喏!”
  “盗贼”此刻早吓得肝胆俱裂,跪在地上,将知道的一股脑地全抖出来。
  “……我……我叫田三,原是齐国人,齐哀王薨逝,陛下将齐国改为郡县,我……我趁着混乱来到胶东国,本想投靠亲戚,谁知亲戚早已死去,我又被查出私自从齐国进?入胶东国,是流民,为了活命于是主动成为庄奴……”
  “谁的庄园?”
  “胶东王殿下。”
  田三小心翼翼道。
  李令月看向刘通平。
  刘通平:“皇姑,这种事并不违法。”
  “我没有责怪你父王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他既然是庄奴,为何如今又以‘盗贼’身份戴枷游行等待斩首?”
  “因为……”
  “因为殿下用二?两黄金买了我的命。”
  田三含泪道:“殿下让我选择是拿了黄金以盗贼身份死去还是一分不得作?为流民被斩首!”
  “二?两黄金一条人命,他倒也算出手阔绰。”
  李令月阴冷说道。
  田三跪地,不敢说话。
  刘通平没想到父亲会?做出这等事,强行组织语言辩解道:“父王这么做只是为了震慑国人,而且此人既是流民,必然也曾做过打家劫舍的歹事,父王给他黄金再?让他以盗贼身份斩首应该也是……也是……”
  “也是如何?”
  李令月反问刘通平。
  刘通平哑然。
  李令月道:“田三是什?么样的人,我完全不在乎,我只在乎胶东国在胶东王的治理下是否和?平稳定,盗贼祸患是否已经解除。”
  “皇姑——”
  “自七国之乱平定,诸侯王在诸侯国便不再?享有内政自理的权力,唯独胶东国两代诸侯因为先帝与父皇的恩典依旧有权过问国政。既然你父王有治理胶东国的资格,发生在胶东国境内的一切事情自然也不论好坏都与他们有关。”
  李令月意味深长地看着刘通平:“长安密使在胶东国境内被杀是他的责任,为了震慑国人每年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将不是盗贼的人以盗贼身份戴枷游行、处斩示众也是他的责任!”
  “皇姑的意思是——”
  “你父王的做法过分了。”
  随后,李令月挥手示意上官桀将田三带下去,把其他“盗贼”带上来。
  所有的“盗贼”经过上官桀的威逼利诱后大多承认自己是普通百姓,因为得了胶东王的金子于是以盗贼身份戴枷游行、斩首示众。
  没想到父王竟会?做如此残暴无良之事,刘通平心里五味杂陈,强词夺理道:“父王的做法确实不妥,但他没有强迫他们,是他们贪图父王的金子自愿做‘盗贼’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