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刘彻非常满意桑弘羊的回?答。
  见夜色已深,他挥手示意所有人回?去歇息。
  “儿臣/臣等告退。”
  ……
  出了大殿,李令月见桑弘羊驻足栏杆旁,似乎等待自己,于是主动上前,询问道:“桑大夫可是有要事??”
  “微臣确实有事?要与殿下商议。”
  桑弘羊屏退左右,叹息道:“陛下时常突发奇想,全亏殿下为我?等周旋,为我?等免了无数的尴尬为难。”
  “大夫留下我?只是为了说这些??”
  李令月不认为桑弘羊是个?喜欢说场面?话的人,何况谈话开始前,他便屏退了左右。
  桑弘羊见状,直言问道:“殿下如何打算大汉江山的未来??”
  “这是父皇才?能思考的问题,我?不过?是——”
  “殿下,您知道我?为何问这个?问题。”
  桑弘羊压低声音:“我?十三岁时就入宫侍奉陛下,追随陛下多年,深知陛下性情。凡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如今陛下有意让殿下接掌江山,殿下将来?便一定能大权在握,叱咤风云。”
  “所以你想早早搞清楚我?的想法??”
  “正是。”
  桑弘羊垂眸,做出恭顺姿态。
  李令月道:“我?对父皇是心悦臣服的顺从,若有幸大权在握,必事?事?孝奉父皇旨意,绝不肆意妄为。”
  “有殿下这句承诺,微臣便放心了。”
  桑弘羊躬身退下。
  他是皇帝的近臣心腹,但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李令月知道桑弘羊有自己的小心思,可这偌大的未央宫中又有谁是真?正的彻底的为国为民毫无私心?
  [皇帝是天下人选出来?的利益代言,天下人并不关心皇帝是谁、是男是女?,他们只在乎皇帝是否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只要你始终能让你统治下的大部分?人得到他们想要的,你就是他们心中的圣君。这也是为何当前历史已严重偏移原本的轨道却并没有引来?所谓的灾祸。]
  感应到李令月的心思,系统装腔作势地?感慨道。
  [‘制’系统顽固地?称顺应历史发生的所有导致大规模死伤的灾难是历史的必然,却把偏移历史轨道导致的一切死伤惨剧称为灾祸,并非祂不知道生命都有追求美好幸福生活的本能,而?是祂害怕未知,担心偏移轨道的历史走向全新的未知的未来?。]
  “你的意思是……”
  [如果这个?世界的未来?没有‘制’系统,‘制’系统本身就会被世界消解。]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李令月有些?迷惑不解,只能依稀觉察到世界因为她的行?为发生变化,系统也会因为世界的变化而?变化。
  [你不必强迫自己听懂我?的话,你只需明白,世界正在变化,当变化积累到一定程度,‘制’系统必将不复存在。]
  说到这里,系统再次发出“桀桀”怪笑。
  [唯一可惜的是,宛若作为‘制’系统宿主,必死无疑。]
  “没有办法?……”
  [没有任何办法?。]
  系统的答复冰冷而?笃定。
  [她的生命早在百多年前就已结束,因为‘制’系统的力量苟活到现在。一旦‘制’系统崩解,她必死无疑。当然,由?于她和‘制’系统早已决裂,即便‘制’系统没有因为你导致的种种历史变动被世界本身摧毁,他也注定活不了太久。]
  “我?知道了。”
  听完系统的解释,李令月淡漠地?点了点头。
  ……
  ……
  宛若缓步走在十一月底的女?子学堂,看着讲堂里女?学生们为参加明年春天在长安举行?的京试聚精会神地?听师长们讲课,桌上摆着她参与修订编撰完成的五经版本,心中涌起阵阵感动和荣幸。
  “我?这一生,总算没有虚度……”
  [闭嘴!]
  系统发出虚弱的怒吼。
  [你这个?叛徒!竟用从我?这边得到的与我?为敌!如今自取灭亡还自鸣得意!简直愚不可及!]
  “是啊,我?愚不可及。”
  宛若平静道:“然而?智慧无双的你却注定要输给愚不可及的我?。”
  [我?是因为……]
  “因为你不懂人心,不懂生命的意义。”
  宛若提起衣摆,走进只有松、柏、竹还保持青翠的萧瑟庭院:“我?很愚蠢,与你相处百余年、得到你赋予的无数知识,依旧无法?理解你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是人,你不懂人心也不想懂人心。”
  [……人……心……是什?么?]
  “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既自私又高尚,既卑劣又伟大,既银贱又坚贞……而?你不懂也不想懂……”
  [这些?东西太过?非理性化,没有理解的必要。]
  系统不愿承认自己对人心的无能,顽固反驳宛若的话语。
  宛若闻言,笑了笑,弯腰,捡起一片枯黄的树叶:“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是我?通过?你看到的一句话,我?喜欢这句话,理解这句话,体味这句话,你却永远无法?明白这份美。”
  [我?不是碳基生物,我?不需要理解你们碳基生物才?喜欢的转瞬即逝的非理性的东西,我?只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