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胥闻言,冷笑道:“若是在广陵王宫,犯下这等错误早已被杖毙!如今只是将她交暴室论罪,你们居然?还敢觉得委屈!”
  “殿下——”
  女官大惊失色,不敢继续为宫人辩解。
  刘胥挥手,示意阉人将犯错宫人送去暴室。
  “等一下!”
  稚嫩的声音响起,打断刘胥的狂妄。
  紧接着,年幼的刘鹏出?现在刘胥面前,字正?腔圆地请求道:“鹏儿恳求舅舅饶恕这位宫女姐姐,宫女姐姐并非有心?犯错。”
  “我知道她是无?心?犯错,若她有心?犯错怎么可能只是交暴室处置!”
  刘胥冷笑,仗着是长辈伸手要捏刘鹏脸颊。
  刘鹏避开刘胥的手,再次恳请:“舅舅,放过宫女姐姐吧!”
  “如果我偏不答应呢?”
  “鹏儿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以及——”
  “以及谁?”
  “大父。”
  “什么!你要把这件事告诉父皇!”
  刘胥大惊,故作镇定道:“父皇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听?你说宫中琐事!”
  “鹏儿以为,从舅舅命人将犯错宫人交暴室起,此事便不再是宫中琐事,而?是人命关天。”
  刘鹏态度坚定强势,语言逻辑清晰,完全不像个六七岁的孩子。
  “父皇才不会管——”
  “鹏儿不会坐视不理!”
  刘鹏强调道。
  刘胥无?奈,不得不放过宫女。
  当然?,他?这么做不是心?虚理亏,而?是因为这里是未央宫,刘鹏又自幼受宠,他?不敢也不能把事情闹到父皇跟前!
  ……
  见宫女被释,刘鹏欲离开。
  刘胥却喊住他?,要他?留下来陪自己玩五子棋。
  刘鹏拒绝:“舅舅,鹏儿还要做母亲交代的功课,恕我——”
  “我难得回?长安一次,这点面子也不给?”
  刘胥不许刘鹏离开,偏要他?留下陪自己下五子棋,取得五局三胜后才能离开!
  “舅舅,你这是——”
  “为难吗?”
  刘胥道:“因为你的央求,我放过了犯错的宫人。”
  “……鹏儿明白了。”
  小?孩严肃点头,与刘胥相对而?坐,稚嫩的背挺得笔直:“还请舅舅赐教。”
  “呵。”
  刘胥完全不把刘鹏放在眼里,准备用五子棋把刘鹏杀个片甲不留,一泄心?头之恨。
  然?而?——
  “谢舅舅让鹏儿赢第一局棋。”
  ……
  “舅舅,鹏儿承让了。”
  ……
  “舅舅太客气了。”
  ……
  不到半炷香时间,刘鹏已连胜三场,希望刘胥遵守五局三胜的约定允许他?离开。
  刘胥本就?输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紫,闻言,咬牙切齿道:“五局三胜!少一局都不行!必须下完五局!”
  “舅舅——”
  “怎么?小?子想耍赖?”
  刘胥不顾长辈身份,强行颠倒黑白:“不想和我下完五局?”
  “鹏儿还要——”
  “不许走?!必须下完五局!”
  刘胥蛮横,逼迫刘鹏和自己下棋。
  刘鹏无?奈,正?纠结是否要留下陪刘胥下完五局棋,一位阉人走?进偏殿,对刘胥毕恭毕敬道:“广陵王殿下,陛下有请。”
  “父皇终于有空见我了!”
  刘胥大喜,将强词夺理的五局之约抛之脑后便要随阉人离去。
  倒是阉人瞧见刘鹏,笑脸问道:“少侯也想去吗?”
  “我……”
  刘鹏头痛。
  刘胥:“他?有四皇姐布置的功课要做,不必与我们同去。”
  “舅舅——”
  刘鹏被刘胥的无?耻惊呆,孩童的眼中写满震惊。
  刘胥无?视刘鹏心?情,催促道:“赶紧带我去见父皇!可不能让父皇久等了!”
  “喏。”
  阉人得令,冲刘鹏友善一笑,随即引刘胥前去面圣。
  ……
  时隔多年,刘胥再次被刘彻召见,激动?得声音发抖:“父皇!儿臣……儿臣终于……终于又见到父皇了!”
  “知道错了吗?”
  刘彻不屑地看着性情愚蠢又行事狠毒的刘胥。
  刘胥连声道:“儿子这几?年在广陵王宫日夜反省自己的过错,悔不当初,所以才回?长安立刻向大皇兄负荆请罪,大皇兄也不计前嫌原谅了儿子!”
  “真的已经?知错?诚心?悔改?”
  刘彻不相信。
  刘胥含泪:“儿子再行谋害手足之事,必教我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你这又是……”
  刘彻叹了口气,收下刘胥的誓言。
  刘胥见父皇接受自己的悔改,心?中暗自得意,嘴上却做出?谦卑姿态,小?心?翼翼试探道:“儿子听?说父皇有意立四皇姐为储君?”
  “近来确实有这个传闻。”
  刘彻不置可否,反问刘胥:“你以为如何?”
  “儿子以为四皇姐不论能力还是品德都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刘胥虚情假意地表示,“唯一的问题是性别。”
  “你也认为姣儿很?优秀,适合做储君?”
  “正?是。”
  刘胥坚信女人不可能成为储君、父皇属意之人是五皇弟刘髆,因而?故意在刘彻面前肯定刘姣的能力,试图让刘姣误会他?支持她成为皇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