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师庐无情讥讽呴犁湖:“如今看来,你倒还有几分匈奴男人的血性!”
  “儿单于,你为了得到?王庭的权力伙同且鞮侯散布流言,说什么天灾是我引来的。其?实?,真正导致灾难的是你的父亲,乌稚大单于!伊稚邪大单于临终前,他承诺将?来一定把大单于之?位传给我,但他违背了约定,宁可立你这个小孩做单于也不愿让我得到?大单于之?位,最终为匈奴招来灾祸。”
  说到?这里,呴犁湖阴冷一笑:“所有人都说乌稚大单于懦弱无能,没有伊稚邪大单于的英明?强势。我却觉得他们很像,乌稚大单于违背约定将?单于之?位给儿子,伊稚邪大单于为了大单于之?位追杀侄儿於单!”
  “你也和他们很像,为了大单于之?位一再逼迫我!失败以后又试图效仿於单投降汉皇帝!”
  詹师庐的声音带着稚气,言辞却充满戾气:“我没有伊稚邪大单于的仁慈,允许於单死在长安!我要在受降城前杀你,带回你的脑袋供奉天神?!”
  “詹师庐,你——”
  呴犁湖恼羞成怒,却没有冲动行?动,而是派信使?将?两人的对?话送到?霍去病处,要求汉军支援自己。
  ……
  “父亲,要派兵支援右贤王部吗?”
  听完信使?传话的刘鹏询问道。
  霍去病低头,在以受降城为中心排布的战场沙盘上做了几处旗帜移动,道:“右贤王部现在是友军,不能不支援。”
  “要怎么支援?”
  “支援部队分为四路,第?一路正面支持右贤王部,确保他能凭借受降城后盾与儿单于正面对?抗……”
  ……
  “殿下,汉军将?会派来四路支援,第?一路支援已经——”
  信使?话音未落,受降城门再次打开,走出匈奴人和汉人混编的队伍,加入右贤王部。
  领头的是赵破奴:“右贤王殿下,骠骑将?军命我协助你在受降城击败儿单于!”
  “好。”
  右贤王大喜。
  更让他感到?欣喜的是,赵破奴率领的匈奴人和汉人混编的队伍中的匈奴人大半都是因为匈奴内战被迫离开草原投奔汉人的曾经隶属于右贤王部的小部落的青壮年。
  这些人几乎全员和儿单于及依附儿单于的多个部落有血海深仇,如今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
  赵破奴还不忘大喊:“右贤王今日带你们报仇!你们开心不开心!”
  “开心!开心!”
  匈奴军士们咬牙切齿地喊道,眼前再次浮现族人、亲友被血腥屠杀的惨烈往事。
  看到?这一幕,日落时分才抵达战场的且鞮侯赶紧提醒詹师庐:“汉人兵书说,哀兵必胜。单于本部的军士虽然个个骁勇善战,遇上这么多哀兵,他们的背后还有汉人新造的受降城和骑兵精锐,恐怕——”
  “你觉得我会输?要我现在撤退?”
  詹师庐冷笑。
  少年天才的他蔑视整个世界,自然也不把眼前的呴犁湖、赵破奴以及他们身后的受降城和受降城内的霍去病放在眼里。
  “他们算什么哀兵?不过是一群被我的人打得逃到?汉人这边求汉人施舍粮食的狗!”
  “他们或许曾经是被我们打得到?处逃跑的狗,可他们现在靠着大汉,身后有受降城,受降城里还有霍去病……他第?一次出战就让匈奴损失惨重?,两次征战河西?逼迫浑邪王、休屠王率部投降大汉,漠北决战时更是让左贤王部险些彻底消失在世间,如今他……”
  “霍去病、卫青还有汉皇帝都已经老了!我才是决定汉匈关系未来命运的人!”
  詹师庐自信无比,完全听不进刘故(且鞮侯)的劝告。
  刘故见?他如此傲慢固执,于是不再劝告,以身体不适为由请求一旁观战。
  “知道了。”
  詹师庐如今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不把且鞮侯的劝告放在心上,也不认为做事瞻前顾后成天左右算计的且鞮侯能为自己提供有价值的战场帮助,且鞮侯要求观战,他便分了一支亲卫队伍护送且鞮侯离开。
  “最晚明?天正午,我就会砍下呴犁湖的脑袋!顺利的话,甚至可以在汉人建造的受降城内举行?祭天仪式!”
  詹师庐傲慢宣布,随即不顾黄昏将?至挥舞军刀要求随自己而来的匈奴精锐冲锋上前,杀死呴犁湖和赵破奴以及他们率领的军队!
  “受降城破以后,城里的一切都是你们的!包括粮食、女?人、孩子和牛羊牲口?!”
  “冲!”
  匈奴军士闻言,顿时情绪激动,纷纷奋勇冲击。
  呴犁湖见?状,急忙向赵破奴:“第?二路支援什么时候到??”
  名义上,他手下有一万多人的军士可投入战场,实?际上,这些人经过穿越草原的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且大部分人都因长时间的饥一顿饱一顿而身体瘦弱、身上有伤,根本不是詹师庐率领的匈奴精锐的对?手。
  何况——
  他虽下定决心投降汉皇帝,内心深处始终不敢完全信任汉皇帝,所以才会抵达受降城后配合霍去病让老弱妇孺先入受降城安置,自己带着随时可以投入作战也随时可以策马逃窜的军士留在城外,美其?名曰爱护妇孺,对?抗追兵。
  现在,詹师庐正式发动攻击,汉人派来的赵破虏近在身旁,想逃又不敢逃的呴犁湖心里自然七上八下:“我们怎么办!打还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