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舒樱抬头装作看屋子。
  小韩,你去探望弘杉,他现在怎么样?可还好?方秀云犹豫着问,我去看过他两次,他不让我们去了,当时孩子又还小,吹不得风,家里事儿也多,还得盖房子。她有些愁容满面。
  韩舒樱立即宽慰曾祖母道:曾祖父好着呢。
  什么?方秀云转头看她,曾祖父?
  啊不是,我是说,杨老师好着呢。韩舒樱干笑着掐了自己腿一下,打起精神来,嘴巴还能瓢了。
  对了,我给师母带了些东西过来,不知道能不能用上。说着韩舒樱起身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看着一桌子的布棉花和吃的,方秀云呆住。
  这些都要钱票,这太贵重了,不行,我不能要,这多不合适方秀云也站了起来推辞。
  桌子上摆着又是米又是面,各种吃的用的,还有她急需的棉花,马上入冬了,大人还好,小豆丁还没有棉衣,如果凑不到棉花,就只能把她自己的棉衣拆了,省城那边为了凑钱盖房子和路费,还要养孩子,能卖的都便宜卖了。
  您就拿着吧,是我做学生的一点心意。
  韩舒樱说完,不等她拒绝,就笑嘻嘻地起身坐在床铺边,看向铺上伸着小脚自己玩的小婴儿,她故意呼呼的声音,逗它看自己。
  爷爷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嘛,大眼睛乌溜溜的,她一出声,爷爷就停下来了,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她。
  韩舒樱嘿嘿直笑,手指还轻拨了下他握着的小拳头。
  谁知爷爷天生犟种,从小就能看出端倪,他立迎拳出击,顶韩舒樱手指,不让她拨,惹得韩舒樱又嘿嘿笑了一声。
  从没觉得爷爷这么好玩过,爷爷真好玩儿。
  师母,我可以抱抱他吗?
  可以。方秀云起身教她怎么抱。
  韩舒樱抱着爷爷,满脸笑意的哄着,嘴里发出各种声音,什么狗叫,鸟叫,驴子叫,还朝他做鬼脸,毫无形象,别说学得还挺像。
  一会儿工夫逗得小娃娃咯咯笑个不停。
  方秀云在旁边见一大一小自然无比的互动,她松了口气,也露出笑容,已经许久没人过来探望了,以前认识她和杨弘杉的人,杨弘杉出事后,见到她唯恐避之不及,像这样大老远带着东西过来雪中送炭的人,已经少之又少,这真是个好姑娘。
  方秀云难得露出点笑意来。
  不过,她看着一大一小离得近的两张脸,突然有些恍惚,怎么觉得哪里有点像呢,是笑起来的样子,还是眉眼?说不上哪里,如果不说的话,旁人看了,恐怕比她和孩子,更像亲人。
  他真可爱,叫什么名字?韩舒樱明知故问道。
  哦,他叫杨立焕,是你老师给取得名儿。
  韩舒樱笑着点头,真是爷爷,杨立焕同志!
  只一会她就跟爷爷混熟了,抱着爷爷在铺上转来转去,一会捏小手,一会蝴蝶飞,逗得小宝宝咯咯地笑,屋子里欢声笑语。
  直到宝宝累了打起哈欠,小孩子觉多,放铺上很快自己哄自己睡着了。
  韩舒樱这才重新坐回到凳子上。
  她这次过来除了看望曾祖母和爷爷,送点东西外,她还想打听下,到底哪位学生举报曾祖父,杨家的敌人,她总得知道名字吧,曾祖父那边既然打听不到,那就只能从曾祖母这边下手了。
  她坐下后气愤道:师母,我听老师说了,那人真的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干呢?举报老师!不但害了老师,还害了师母和小师弟,气死我了!
  说起这个,方秀云脸上笑容一缓,低下头,没有言语。
  师母,那个人叫什么名儿字来着?师母你知道不!问老师,老师不肯说
  方秀云惨淡道:你能记挂你老师,费心跑来一趟,我们就感激不尽了,那个人他过来把你老师打了,你老师躺三天没起来,走时他的眼神我现在还记得,这事儿没过多久,你老师就出事了
  韩舒樱着急啊,屁.股都往前挪了半寸:他是谁啊?
  这么嚣张吗,举报老师,还打老师
  他方秀云摇了摇头,不说话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瘾。
  韩舒樱真想一拍大腿,一到关键时刻,怎么都不说了呢?这又不是拍电视剧,快把那混蛋说出来吧,曾祖母。
  不对,等一下,她和曾祖母说的是一个人吗?
  师母,我听曾祖父说,害他的人是他最好的学生,老师学生那么多,是哪一个啊?
  学生?曾祖母茫然,杨弘杉被带走时,她也没在身边,并不知道这个事儿,随即摇头道:学生举报老师,又有什么好处?肯定有人让他这么做的,那人走的时候曾说过,让弘杉等着没多久你老师就出事了,我们和他有仇怨我们也不敢怪人家,只盼望你老师改造三年,能平安回家来。
  他到底是谁啊,师母!你快说啊!
  韩舒樱好奇心达到了顶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曾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