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心重重一跳,眼里闪过惊骇,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然而虞甜演技极好,压根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太后只得按捺下心头的焦虑,想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事揭过去。
  虞甜捧着装着碎玉的盒子,塞到太后的手里:“既然母后喜欢,可要好好收着,可惜碎了,以后若有合适的,臣妾再补给您。”
  太后手指僵硬,顶着众人的目光,又不好有太大的反应,她干巴巴地说了句“皇后有心”,像扔烫手山芋似的,匆匆把盒子塞到旁边嬷嬷的手里。
  虞甜见状,微微勾唇:看,谁说做了坏事的人不心虚?
  接下来的宴会,众人都能明显的看出太后的心不在焉,她脸色微白,隐有些疲惫,口干舌燥,只能不停地喝水掩饰脸上的不自在。
  对上虞甜意味深长的目光,宣国公夫人心里一个咯噔:她不会好心办了坏事吧?
  第159章 联名书
  寿宴差不多已经进行到尾声,然而众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连脸色明显不太好看的太后也没离席。
  虞甜敏锐地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端起茶盏凑到唇边喝了一口,眼神若有所思。
  余光瞥见惊蛰朝自己走来,二人目光交汇,惊蛰轻轻点了点头。
  虞甜唇角翘了翘,隔着人群无意间对上虞瑶的目光,对方朝她递了个催促的眼神,示意她赶紧动手。
  虞甜眸光微闪,心底微微叹息。
  她执起面前的酒壶,缓缓倒了一杯酒。
  这酒壶看起来和普通的没什么差别,实则内里大有乾坤,此壶名为鸳鸯壶,一半装酒,一半装药,只需扣动机关,倒出来的酒便截然不同,可谓是杀人暗算必备良器。
  虞甜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指尖不着痕迹在某处碰了碰,又倒了一杯递给傅凛知,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今天日子好,臣妾敬陛下一杯。”
  傅凛知抬眼看她,眼神喜怒难辨,他何其敏锐,虞甜那点小动作压根儿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没吭声,只是定定瞧着她。
  目光相触,虞甜眼睫微颤两下,神色自若弯了弯唇:“陛下不愿喝?还是觉得臣妾手里这杯更甜?”她动作微顿,笑了下,作势要把最先倒的那杯换给他,“换一杯也不是不可以。”
  傅凛知却夺过一把夺过她最开始递过来的那一杯,不带一丝犹豫,面无表情仰头一饮而尽。
  虞甜眼神惊讶注视着这一幕。
  傅凛知垂着眸,眉头不经意蹙了蹙。
  “陛下喝那么急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喝什么穿肠毒药呢。”她托着下巴,神情有几分玩味,压低了声音戏谑,“甜么?才酿的果酒。”
  傅凛知品着舌尖蔓延的果香,神色莫名看她一眼。
  虞甜眼底掠过一丝恶劣的光,慢腾腾捧着自己手里的喝了一口,寡淡无味,是白水。
  事实上,她根本没把药下在里面。
  这壶里装的,一半是白水,一半是果酒。
  没想到傅凛知还真敢喝啊。
  虞甜抿了抿唇,心里怪不自在。
  傅明礼仰头看她,撅着嘴不太高兴:“为什么只有父皇有,孤也想喝。”
  “喝喝喝。”虞甜给他倒了一杯白水,傅明礼兴冲冲喝了一口,顿时脸一垮。
  ……
  正在众人推杯换盏,一派热闹中,有人突然站了起来:“陛下,臣有本奏。”
  周遭一静,各色各样的目光聚集到说话的人身上。
  虞甜半眯着眼打量说话的男子,从对方和顾长睿有几分相像的容颜推断出这就是临安侯。
  坦白来说,此人生的还不错,端看太后和顾嫣的长相也知道,顾家的基因糟糕不到哪儿去,他蓄着长胡,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斯文儒雅,只是过分精明的眼睛,总给人一种城府极深的感觉。
  虞甜把玩着琉璃盏,轻轻磕在桌上,心想:终于来了。
  傅凛知神情未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眉眼似乎萦绕着淡淡冷意。
  沉默瞬息,他漫不经心开口:“今日乃太后寿辰,临安侯连这片刻功夫都等不得么?”
  但凡是长个脑子的,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进而乖乖闭嘴。
  然而临安侯像是没听出来一样,神色添了几分郑重:“回陛下,非是臣执意要扫您的兴,而是此事事关江山社稷,臣思虑许久,还是决定斗胆进言。”
  识趣的人这会儿已经嗅到了气氛不妙,连呼吸的声音都不禁放轻了几分,生怕受到牵连。
  “事关江山社稷?听上去倒是很严重。”傅凛知冷笑一声,眸色冰凉,“既是如此,那朕便洗耳恭听了。”
  临安侯松了口气,转而眉头微皱,似是有些纠结,只见他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一份卷轴,欲言又止:“陛下还是先看看此物吧。”
  傅凛知面无表情,递了个眼色,李有福上前接过那卷轴,双手捧着呈给他。
  傅凛知眸微敛,不紧不慢将卷轴展开,不知看到什么,眉宇间骤然阴沉下来。
  虞甜偷偷望过去,仔细辨认,隐约看到“联名书”几个字,她眉心跳了跳。
  傅明礼什么都看不到,可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不由自主抓紧了虞甜的手,她反手拍了拍以示安抚,可心里却觉得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