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维森:“没什么,明天就好了。”
“快说!”白翊走过去卡着他脖子,手指被对方灼热的体温燎了一下。
希尔维森哂笑地看着他,眼睛笑得弯起来,说:“bye,你就不能用一种温柔的方式表达对我的关心么?”
白翊迅速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伸手试了试体温:“除了发热还有什么?”
“有点疼”少将轻松地说。
目光落在希尔维森紧握泛白的指骨上,白翊沉默片刻,问道:“上一次是怎么处理的?”
希尔维森摇了摇头,“第一次。”
白翊挨着他旁边坐下,“把你打晕会不会更好?”
“d病毒会感染除脑细胞以外的所有细胞,我的大脑始终是清醒的。”希尔维森合上眼睛不再说话,白翊注意到他在发抖。
又过了一会儿,白翊忍不住问道:“少将,请问军校教学中关于缓解麻痹症状的有效方法是什么?”
斑斓的光影中,希尔维森比穹顶绘画中的任何一位天使都要俊美,蝉翼似的眼睫轻颤着睁开,他歪头斜睨着白翊的眼睛,水蓝的眼底灌满笑意,却没回答。
白翊拨开被汗水黏在他眼前的一缕发丝,“虽然二十八期不归您负责,但是也应该不会拒绝为一个在校生解答疑问吧?”
希尔维森笑了,“血。”
那一瞬间,白翊怔住了。
“理论上就足够缓解症状,不过现在你一定别让自己流血,”希尔维森淡淡道:“根据以往案例,免疫期间渴血欲|望会达到一个峰值,我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吸干你。”
◆
丧化过程就是病毒吞噬正常细胞并取代的过程,血族血液中存在一种活性更高的蛋白酶,d病毒会在免疫反应中被反吞噬,所以他们不会被感染,只需要等待身体自然代谢完成。
这个原理白翊不知道,但他清楚吞噬病毒的同时自身必然也在消耗,血族不通过心脏造血,24小时的高度消耗意味着什么他只能隐约猜到。
恐怕在整个环节中,吸血并不只是为了缓解症状,而是正常维系身体机能的必要环节。
这天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希尔维森几次陷入昏迷,白翊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休息,而自己一直出神。
被‘暴食者’咬穿手掌都毫无反应的男人,却在免疫反应中疼得昏了过去,这是人类划分的疼痛等级无法衡量的痛苦。
黄昏中男人的侧颜显得很不踏实,白翊低头略一犹豫,还是吻了吻他汗湿的额角,最后在他耳边轻声道:“希尔,醒醒。”
希尔维森完全处在意识模糊状态,强烈的免疫反应令血族天生冰冷的体温燃烧起来,他含糊应了一声,又继续昏睡过去。
白翊抽出匕首,在手腕浅浅划了一道,小心翼翼地喂给希尔维森。
血浆的美妙气息几乎瞬间唤醒吸血鬼的原始冲动,希尔维森扣住唇边的手腕狠吸几口,忽然一顿,下一刻身影一闪,他踉跄扶上教堂另一端的墙壁,转身滑坐下去。
“你忘记我说的话了?”他的声音染上怒意,因为克制而微微颤抖,阴影中漫上血色的瞳孔泛着微光,像一只危险却受伤的困兽。
“我想了很久,”白翊起身走过去,“你需要血,我可以给。”
“别过来!”
“希尔维森!”
两人几乎同时大吼出声,紧接着一齐静了。
白翊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扯开领口,双手环抱住他的肩膀,唇瓣轻蹭着对方耳廓,说:“能控制住,就控制;控制不住的话——”
肌肤下的动脉血管近在咫尺,渴血*顷刻爆发,獠牙刺入,空气中混满腥甜的气味,他感受到对方把自己死死勒进怀里,失控的力道几乎折断脊椎。
黄昏的光芒模糊了视野中所有的景象,纯黑的瞳孔扩散失焦,他颤声把话补充完整,“控制不住的话,我愿意死……”
重生以来的时间不长,他恍然发现希尔维森竟占据了其中大半。
从驻外基地,到蜂巢,再到精神域狭小幽闭的空间,以及前不久革新者的地下基地……仿佛是初次见面时那简单粗暴的一咬,就注定了某些东西将从此深入骨髓和灵魂。
颈侧的獠牙抽出,转而变成一记轻吻。
眼皮沉重地缓慢合拢,白翊感觉到有人把他抱进怀里,失血的体温逐渐回暖,入睡前他听见希尔维森轻若喃呢的耳语。
他说:“可我不愿意——”
——inued
☆、Chapter 24(含入V公告)
翌日,白翊清醒过来以后觉得脑袋里塞满了棉花,整个人昏昏沉沉,记忆里有关失血过多的概念这时全部变成切身体会,一翻身,他从长凳上滚下去摔进两排座位间的空隙里。
“我这才走开一会儿,你也太激动了吧?”
白翊重新爬上长凳,幽怨地摸了摸磕红一片的额头,顺便把某人上下打量一番,才道:“你没事了?”
“刚恢复。”希尔维森挨着坐下,随手翻开一本很厚的书。
“圣经?”白翊凑过去,“哪里找的?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希尔维森偏头看过来,眼睫微颤与狭长的眼尾形成一个非常好看的形状,“这间教堂有地下基地的入口,所以我简单检查了一下。”
“有什么发现?”白翊虽然这么问,眼睛却一直没离开那本圣经。
四百年的漫长时间足够纸质书籍腐烂成渣,这本却显然保存完好。
希尔维森晃了晃手中的圣经,白翊道:“这说明有人来过?”
“恐怕不止,”希尔维森把圣经被翻开到某一页,推给白翊看,“对方还知道有人会来,并且来人还会注意到他留下的书。”
那页上有一条明显的折痕,相邻页则写了一行不知所云的字母和数字。
“对方留下了信息,看起来像密码,不过不知道用了什么算法加密,这个带回去交给中央科学院好好研究一下——”
“bye?”希尔维森注意到白翊的异样,“你怎么了?”
白翊接过圣经,眉心微蹙,显得很不确定,“我好像见过这种密码。”
希尔维森有些意外,问道:“在哪里?”
“小时候和我老爸玩的密码游戏,他对密码非常感兴趣,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发明的加密方式。”白翊依次指出密码串中重复出现的四个字母,“这些代表核四种碱基,他是生物医学专家,所以喜欢用一些专业上的内容当做密码结构或是秘钥。”
“所以这是你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密码?”希尔维森若有所思地问道。
白翊闻言微微皱眉,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别人说过,这个笔迹还很新,应该就是最近一两天写的,他总不能……”接下来的话实在匪夷所思,白翊从没想过父亲还活着这种事,只能噤声。
希尔维森回忆起前不久偶然看到的一段白翊幼年时期的记忆,以及那个男人似曾相识的样貌,略一思索,道:“你现在能把它解出来么?”
“应该可以,给我点时间。”
白翊对照密码的内容提示开始解码,不时哗哗翻动书页,希尔维森耐心等在一边,目光落在那双指骨干净圆润的手上,追随着它的每一个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手停了下来,希尔维森转而看向白翊,从对方眼底读出一种怀疑的神色。
少将问道:“他说什么?”
白翊抬起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他说——‘我就知道你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