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爆了。”林景峰说:“老头子在哪里?”
唐悠焦急的声音传来:“他们要去江边!红叔!”
“听到了。”红发的声音响起。
大胡子道:“他在庙街,你不把你小情人的遗物领回去么?”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荒芜人烟的江滩,停了会,继而司机与打手们用俄罗斯语交谈几句。
崔文说:“这和开始说的不一样!”
展行警觉道:“崔文?你也在车里,为什么不说话?”
崔文不答,司机用生硬的中文说:“蓝老先生一向重信誉。”
展行心想糟了,他用手肘碰了碰唐楚:“你看得见么?”
唐楚不作声,忽然问:“唐悠死前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他有什么话对我说?”
展行:“没……没说什么,哎,你别自暴自弃。”
唐楚吼道:“他已经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展行万万未料到唐楚会如此激烈,这计谋是唐悠想出来的,这下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说:“你……别自杀,千万别自杀,有话好好说。”
唐楚有气无力:“待会就能见到了,不差在这一时。”
展行:“是的是的……什么?”
话音未落,砰砰两声驾驶室车门摔上,展行马上转身:“怎么回事!”
数秒后,轿车再次发动,加速,最后整车腾空,朝下坠去。
林景峰听到最后那句,结合唐悠的汇报马上明白了发生什么事,一脚踹翻赌桌,大胡子哟呵一声,抬起双手。
打手们大声喝斥涌了上来,一时间外头酒吧女人尖叫,枪声大作!
林景峰掀翻赌桌后就势朝桌下打滚,继而再次蹬飞桌子,闪到酒吧柜台后,抽出腰畔手枪,数枪连响,大胡子愤怒的喝斥声响起,子弹四处横飞,赌客们抱头鼠窜。大胡子回办公室内取出一把长柄火枪,砰一声巨响,铁丸将酒柜拦腰击碎成两截。
满柜烈酒倾覆下来,玻璃声响此起彼伏。
伏特加酒瓶从酒台后飞出,在半空中被一枪击得粉碎,漫天烈酒与玻璃碎末,黑影一闪,大胡子朝后躲避,却被一把枪抵住后脑勺。
斌嫂说:“停火!”
变故倏生,赌场内打手俱是一停,林景峰马上抓准机会跃出柜台,半空中连着砰砰数枪,撂倒一地打手。
大胡子把长柄火枪缓慢放在地上。
“说,你把他们送到哪去了?”林景峰冷冷道。
轿车砰一声落在江面,溅起漫天碎冰,继而缓缓沉了下去。
展行:“唐楚!快把我的头套摘了!”
他的脚下冰冷的水不断漫上轿车地毯,唐楚苦笑道:“已经晚了,你觉得我们能逃得出去?”
展行:“唐悠没有死!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唐楚色变道:“什么!”
他忙扯掉展行头上的黑头套,刺眼的光线一亮,继而缓慢黯淡下去,轿车渐渐沉到江底,展行顾不得再说前因后果:“赶紧想办法出去!唐悠就在这个城市里!”
唐楚吼道:“你在骗我!”
展行同样吼道:“我没有!崔文你告诉他……崔文?”
展行这才意识到崔文还在车上。
崔文低声说:“再会。”
他转头看了展行与唐楚一眼,打开驾驶室的一面车门,冰冷的江水尽数涌进,崔文拖着受伤的脚一蹬,关上车门,反手用遥控器锁上车门,朝江面逃了。
展行被冰水一冲,登时神识模糊,酷寒令他不住痉挛喘息,导致憋不住气,江水几乎浸没了整辆车,再没有与唐楚交谈的机会。
冰寒刺骨,展行的唯一念头就是要死了。
唐楚猛拍车窗,扯动车门,被锁住了。
江水哗啦啦地淹过顶,刺痛感如同千万根针扎进展行的皮肤,他睁开双眼,看到崔文不断划水,缓缓离去。
崔文充满怜悯地回头看了一眼,展行隔着车窗与他对视,唐楚疯狂地猛拍车窗,带着恳求的神色。
他的手腕被铐着,伸手指展行,摇了摇头;又指自己,点了点头,闭上双眼。
崔文似乎改变了主意,转身再次潜下江底,犹豫片刻,按下遥控器。
唐楚马上打开车门,把展行推了出去,崔文想了一会,示意跟着他游,他划着水,冒上江面,在一块岩石后上岸。
展行哆嗦着攀上岩石,嘴唇青紫:“你……你一直在车上?”
崔文:“我……”
砰一声枪响!
崔文胸口喷出血花,溅了展行一脸。
唐楚吼道:“小崔——!”
崔文趴在岩石上,展行站在江边,冷得不住打颤,看到高处缓缓走来数名打手,竟是一路跟到了江边!
唐楚下意识地把展行护在身后。
那是一生中展行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刻,不知为何,他竟没有半分害怕,也未曾想起任何人,仿佛这只是一场荒诞的闹剧,如梦境般在面前展开。
一人持枪指着唐楚,扣动扳机。
“砰!”又一声枪响。
唐楚没有倒下,那名打手的脑袋爆成脑浆,洒向江面。
“咔嚓。”
“砰!”
枪声再起,又一名追过来的打手当场被一枪爆头。
展行马上拖着唐楚闪到岩石后。
咔嚓声响,推膛,几名打手跑向远处公路旁的一辆轿车,枪声再响——“砰!”
四枚子弹,将逃跑的三人一枪爆头,最后一人扑到驾驶室旁,将手中包裹扔进驾驶室,还来不及拉开车门,子弹准确地把他的头颅,连着整个反光镜爆成碎块。
蓝眸于高处现出身形,红发跃下江岸,涉水到岩石后,把展行拖了起来。
“小贱——!”唐悠从一辆吉普车处跑来。
展行松了口气,站着猛喘。
轿车转了个弯开走,蓝眸二话不说,再次推膛,砰地一枪击中那车轮胎,长车在结冰公路上打滑,一声巨响撞上岩石,继而飞快加速,驰上公路!